始生疑?
可他并未说自己是何人,如何找他?
沈言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有些哭笑不得,半晌才收回视线来。
可低头却发现乔南此时也支起身子来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胳膊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又渗出血珠来。
“安静些,胳膊不打算要了?”沈言见他疼得面上全是冷汗却依旧不老实,伸手将他按回软榻上躺着,说话也没了好脾气,“躺好,我待会给你上药。”
乔南一愣,平日里最很他人竟敢以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这回却丝毫未觉得被冒犯,甚至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自觉躺了回去。
沈言伸手拿过放在乔南身边的白瓷小瓶,这是方才那人放在乔南身边的。
小瓷瓶呈浅青白色,面上散着些梨花暗纹,入手触感光滑,这般品相的汝窑瓷很是少见,大多都作为御用之物送入宫城了。
且用来封瓶的红绸塞居然是块印红的云锦,云锦素有‘寸锦寸金’之说,哪里会有人用来做塞子?
沈言望着这瓷瓶,陷入了沉思。
不过是装金疮药的瓷瓶却弄得这般奢华,若不是宫里头的东西,沈言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这么‘冤大头’。可是方才那人席地而坐随意的很,倒也不像是个把体面看得比性命还重的皇亲国戚。
加之此人高大魁梧,又与阿爹有旧,八成是前朝的武将,因厌弃黎齐老皇帝而改投了新朝,如今怕是混得不错。
乔南见她望着瓷瓶发呆,心知她对刚才那人的身份已有些猜测了。
适才两人一路被追杀,乔南逃到附近才想起此处有个与她颇有渊源的执金吾大人。
这执金吾齐大人前朝时是沈将军的副将,虽然口中总嚷着不服,心底对沈将军却是最为钦佩。当年沈将军被诬告为通敌叛国而斩首示众,便是他领着定国公旧部转投新朝。
又因其继承了沈将军不杀战俘,不掠民众的规矩,所到之处民心皆向,竟成了指向黎齐朝廷最尖锐的那把利刃。待新朝建立了,凭着赫赫战功便成了戍卫京城的执金吾。
其虽不如守卫宫城的卫尉权势大,却也算得上御前红人。
乔南本想过些时日制造个巧遇,好叫他发现沈言的存在。这次误打误撞提前让两人相遇,倒也省了麻烦。
此时沈言心中想的却是:既然是阿爹的旧识,想来这药没问题,若是随便哪个人给的药,还真不敢给乔南用。
随即伸手将瓷瓶打开,将药粉洒在乔南的伤口上。
乔南只觉得手臂被一双温热纤细的手摁住了,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按理说金疮药撒在伤口上有些刺痛,可现下乔南觉得,比起金疮药导致的灼烧触感,反倒是肌肤相触的地方像是野火燎了原,直直烧到了心里。
略微抬眼便对上了沈言的脸,此时她正盯着伤口,面上满是专注之色,嘴唇微微抿起,似是有些担心自己上药时会不小心碰到伤口,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乔南不自觉想起了在集云县大牢里头,那时的自己救了她却连个谢字都要不到。
果然,沈言虽然防备心重,可若认定了谁便会对他掏心掏肺的好,比如柳莺儿,再比如自己。
此刻,乔南无比庆幸当时认出了她,并让她成为了自己的盟友。
如此想着竟然轻笑出声来。
沈言被耳边突兀传来的轻笑吓了一跳,抬眼就看见乔南正看着自己,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莫不是发热又严重了?
沈言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没有啊?
沈言的动作将乔南从思绪里唤了回来,待回过神来不由得有些尴尬。这样盯着她看,倒像个登徒子似的。
赶忙转过身来朝着墙壁,掩下面上的赧色,轻咳了一声说道:“咳...不用再上药了。”
沈言手里拿着瓷瓶站在原地,一脸莫名。
这乔南,很反常啊。
········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沈言便出了院子。
虽说这屋子安全,也不好一直待在那儿养伤,沈言打算回聘事堂给松子报声平安,顺便叫几个人来护着乔南回聘事堂。
乔南睁开眼时看见的便是空空如也的屋子,火盆中的炭火已经燃尽了,外头的日光自窗缝洒进来,显然已是第二日。抬声喊了两句沈言,却并无回应,不由得心里有些奇怪。
正当乔南环顾四周之时,房梁之上传来些许响动,随后一个人影便落在了乔南面前。
“殿下,”那黑衣之人开口道,看着乔南的目光有些不自然。
昨日夜里他便找到了殿下,本想藏在房梁上,待沈言睡着了再行禀报近况,结果却看到了些奇怪的事。
自家殿下莫名其妙地对那沈言笑便罢了,笑完就自己暗戳戳面壁脸红是个什么情况?
正当黑衣人满面纠结地看着乔南之时,乔南依旧在四处张望,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