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这般与陛下的距离,就好像将他圈揽在了怀里,暧昧非常。
慕容玄气笑了:“……朕冒失?朕的老师都没有说过朕冒失,他可是当初父皇钦定的状元,万千读书人尊崇的学者,你、你裴寒章凭什么说朕冒失?”
裴寒章贴近他的耳垂,冷笑:“不冒失?不冒失为何陛下的老师现在有性命之忧呢?若是陛下不冒失,今日早朝过于激进,对于户部尚书的处置过于武断,那么陛下的叔父为何会那般直接与陛下叫板?”
“陛下不想想为何那摄政王非要置陛下的老师于死地呢?”
他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耳垂之上,叫人心痒痒的。
“还是说,这就是陛下从小学到大的帝王之术?”
气归气,可仔细想了想裴寒章的话后,慕容玄面色不由得一僵,忽然想起了今日朝堂之上自己处置完户部尚书之后,那些大臣们眼底看好戏的目光。
原来如此。
“陛下想清楚了?”
慕容玄攥紧的手指缓缓松开,不再抗拒他的靠近,别扭的移开视线道:“朕……明白了,裴爱卿说的对,的确……是朕冒失了。”
“朕太急躁了,朕不应该在处置户部尚书时丝毫脸面都不留给朕的叔父,朕应当过问叔父的意见,不让他有狗急跳墙的机会。朕这样,表面上是在户部尚书那里赢了叔父,可实际上又是输给了叔父,让他有更好的理由对朕做更多的干涉,更重要的是,朕打草惊蛇了,此刻的叔父并不会觉得朕好欺负,反而会极度小心朕,从而让朕更难找到扳倒他的机会。”
是啊,她太想要成功了,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老师啊,是受她的牵连……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有勇无谋。
“怎么?陛下被臣说的一蹶不振了?”他又道,“陛下年纪不大,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正常。”
“裴寒章,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和朕说这些的吗?既然看的这么清楚,想必你此次前来也不是专门为了点醒朕的吧?”慕容玄忽的抬起头看向他,“还有,你方才说太傅的事情不能拖到早上,又是何意?”
“陛下在向臣讨要破局的法子?”裴寒章垂眼看向他,视线落在了陛下卷长的睫毛之上,“天上没有白掉馅饼的道理,陛下想要知道臣说什么,那便得付出代价。”
慕容玄本来有些犹豫,可一想到他毕竟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裴大人,经历的比她多,或许真的有独特的解救老师之法,渐渐下定了决心。
此人所求,无非权、财、亦或是女子,为了老师,加官封爵这样的事情,她也不该为此犹豫不决。
“说罢,只要不过分,朕都能满足你。”
“臣想坐陛下的龙椅。”
慕容玄面色一变:“你!”
“陛下是臣扶持的傀儡皇帝,怎么,臣坐不得那龙椅?”
平心而论,她是他名义上的傀儡皇帝,实际上受他所钳制,这皇位,裴寒章其实早就能坐上去了,根本无需过问她。
她此番答应了,实际上是占了便宜。
但是,经过方才裴寒章的提醒,她也知道了自己行事不能过于莽撞,应当藏好自己的情绪,每做一件事,都要显山不露水,得每一个步,每一个表情都想好后果,不能再像今日。
裴寒章这么老谋深算的人,自是料到了她不是那种轻易将龙椅让旁人坐的人。
他此番,无非是试探她。
若是她表现得毫不在意,那么裴寒章就会对她起疑心,觉得她这个人有异心,他并没有完全掌控。若是她表现得很在意,那么裴寒章不止会觉得她愚蠢,更会觉得她眼下只是暂时听命于他,不愿意永远做一个傀儡皇帝。
所以,此刻她要做的,就是既要在意,却又不敢在意。
这样的情绪,是裴寒章想见到的。
因为,在意却又不在意,恰恰说明她这个人仍对掌权有着渴望,却又因为惧怕裴寒章,不得不将龙椅让出。
这样,裴寒章才会放心,觉得她这个人一眼便看得穿,不会放在心上。
“朕是……是皇帝,这龙椅……”
裴寒章看向他:“陛下可知道......这宫中的侍卫早就是臣的人了?”
闻言,慕容玄双手攥紧成拳,将眼中情绪掩去,好一会才缓缓道:“朕……愿意,随朕去金銮殿吧。”
“好。”
待到了金銮殿,慕容玄望着周遭的空旷,缓缓地走上了玉阶。
“这……便是裴爱卿想坐的龙椅。”慕容玄抬袖,指着面前这张椅子说道。
多么可笑,可悲,她一个掌管天下的君王,居然要让别人来坐她的龙椅!
“也不怎么样。”裴寒章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慕容玄偏头看向他,发现他的眼中没有她早已在旁人眼中司空见惯的狂热,亦或是疯狂,只有平静,就好像这龙椅在他面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