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里。
慕容玄解下龙袍,垂眼看向自己胸前裹着的层层白布,叹了口气后将白布取下,又深吸一口气再次裹上,虽说为了不引人注意已经勒得让人难以喘气,但现如今也没有其他化解之法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伸出五指,轻轻的往自己胸脯上一按,眉头皱得愈来愈紧。
要是这东西不继续长大就好了。越大,反而越是累赘,还会妨碍她办事。
要不晚上平躺着睡罢,这样它就不会继续长大了,也不会妨碍她的计划。
慕容玄一顿,解了衣服躺在床上,将头深深的埋在枕头里,期望着等到明天,它能变得稍微小一些。
第二日醒来,慕容玄捂着比昨日更发昏的头,不由得暗道糟糕。
这样的状态,可并不方便她应付裴寒章。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现如今也只能捧着刚盛上来的燕窝,小口小口的暖着胃,祈祷着情况不会再坏一些了。
只是这燕窝的味道是不是淡了一些,不然怎会味同嚼蜡?
“陛下,裴大人吩咐我们让您去上朝,还请速速洗漱,莫要让大人久等了。”外边忽然响起小太监稚嫩的声音。
慕容玄暗自吸气,勉强回道:“你们裴大人人呢?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沉默了一阵,道:“陛下快些洗漱吧。”
慕容玄双眼一暗,从小太监的反应中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对劲,思索片刻后重整衣冠,推开门走了出去。
小太监见状立马迎了上来,毕恭毕敬道:“陛下请跟我来。”
慕容玄到太极殿之时,群臣已经闹做了一团,吵吵嚷嚷的,与民间集市过犹不及,她眉头微微一皱,踩着阶梯上了龙椅,冷冷一扫众臣,缓缓道:“朕不过是病了几日,你们就这般目无王法?是不是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还是说……你们不将朕放在眼里?”
“陛、陛下!是陛下!”有人惊呼道。
随着这一道呼喊,群臣终于安静了下来,纷纷跪倒在地,高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慕容玄垂眼,俯视着他们,寻找着裴寒章的身影,隐隐约约间,她觉得群臣如此激动是与裴寒章有关。
“吵吵闹闹的,究竟所为何事?”
忽然之间,一位身穿深红色金纹官袍的中年男子从中走出,微微低头道:“回禀陛下,臣昨夜在狱中抓到了一名意图刺杀前兵部尚书的贼人,陛下可要猜一猜,那人是谁?”
此人与前日同她赛马的慕容澈有七分相似,皆是浓眉大眼,身强力壮,唯一不同的便是此人身居高位已久,不怒自威,少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多了几分深沉与城府。
慕容玄面色一变,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道:“摄政王请讲,此人是谁?”
摄政王皱眉,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哎,此人正是陛下的左右手,东厂督公裴大人。”
虽然早有猜测,但慕容玄还是大吃一惊,也不仅仅是慕容玄大吃一惊,朝廷之上同裴寒章关系不错的大臣皆是颤了颤唇,下意识的捂着乌纱帽,偷偷的看向摄政王,心提的老高。
裴寒章若是倒了,可不仅仅是他这个人被扳倒了那么简单,而是意味着他的党羽都会在摄政王掌权之后被一并斩草除根。
和裴寒章为同一阵营的群臣自然害怕,毕竟这乌纱帽,谁也不是平白无故天上掉下来随手捡的,都是辛辛苦苦从寒门考上来的,自然珍惜的要命。
望着摄政王眼中的得意神色,慕容玄暗自摇了摇头,想到裴寒章终究只有十九岁,想要斗过摄政王这只老狐狸,还是太难了。
可若是裴寒章真的被他扳倒了,那她之后该怎么办?
以她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能与摄政王抗衡吗?
“哦?摄政王可有证据?”慕容玄低声问道。
摄政王仰头,看向龙椅上带着病色的短命少年,悲痛道:“现任兵部尚书是证人,他于昨夜探监之时正好撞见裴大人想要对前兵部尚书下手。”
“既然如此,裴寒章人呢?”慕容玄问道。
摄政王回道:“裴大人被臣的人控制住了,任凭陛下处置,陛下若是想听听他怎么说,臣会差人将他带上来。”
慕容玄想了想,抬手:“宣兵部尚书和前兵部尚书。”
待人到跟前,慕容玄看着面前两个带着乌纱帽的白须老头,淡淡道:“两位尚书说实话便可,最好将昨夜的经历向朕还原。”
其中一位白须老头颤颤巍巍的抬手,稍稍露出腹部缠住的白纱,低声道:“陛下,臣为前兵部尚书王元英,太医说臣的腹部受了伤,要少说话为好。”
“你这伤是裴大人做的?”慕容玄问。
“回陛下,是的。”
另一个白须老头身子一颤,连忙走上前:“臣是现任兵部尚书,既然前任兵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