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
1.
高三的学生没有假期,老师也一样。我忙完了年初的考研初试,一边等待成绩,一边思考怎么把班级的平均分再往上拽一拽。
我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同办公室的老师也都是,我们每天看着对方就像照镜子,都面色蜡黄,满脸写着“快要入土”。学校把考试安排的很满,三两天就要来场小考试,学生们也都是精疲力竭,上课都直打哈欠。
周思昂二月底要去参加华清的校考,文化课也不能落下,他每天奔走在数语外办公室,致力于把主科问题攻克,把剩下的时间留给难搞的理综。他罕见地出现了疲态,有时候站着都能睡着。
高三的宗旨就在于“熬”,谁熬够了,熬透了,谁就能最终熬出头。在这个煎熬的过程中,偶尔也会有些好消息,比如我的初试成绩过了学校划线,可以准备复试了。
初试成绩下来的那天,我和教授打了通电话,他居然一句训话都没有,语气里的欣喜甚至远胜过我,他让我放心,说今年面试他也在,没人能为难我,不过我也得展示出真材实料的本事,否则他才要为难我。
我被考研的阶段性胜利冲昏了头脑,身边的人和事都没怎么留意,看什么都觉得好,失掉了很多敏感的洞察力。
某个周天的傍晚,我接到了周思昂的电话,但电话里的声音不是他,而是来自另一个人,一个已经被我抛到脑后很久的人。
杨舒晴还是那一副乖巧听话的强调,对我说:“许老师,您要不要来体育馆看看,周思昂好像有话要对您说。”
她似乎移动到了某个地方,我听到了一些打斗的声音,还有尖锐的笑声,我心中立刻警铃大作,周思昂离开了北江太久,我差点忘了,他是为什么离开的。
“杨舒晴,我现在没什么好忌惮的,你父亲也未必保的了你。”我警告着她,往体育馆的位置狂奔。
她嗤笑道:“许老师,我快出国了,您以为,我还有所忌惮吗?”
我心下一狠,挂断电话,拨通了报警号码。对加害者的仁慈就是悬在受害者身上的一把利刃,我不认为杨舒晴还有被原谅的资格,让警方介入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从没觉得从员工宿舍到体育馆的路有那么远,跑了好久,久到连气都无法喘匀。我忐忑不安地在场馆里寻找,最后在羽毛球馆找到了他们。
杨舒晴身边围了许多人,我不知道他们是学生,还是她找来的打手,如果全都是学生,那我或许会有些后悔报了警。
我还没有完全走近,就听到了周思昂的喊声,他一遍遍告诉我不要过去,可我并不觉得杨舒晴有胆量对我动手,况且最近的警局离学校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我认为我是足够安全的。
虽然早就想到周思昂会受伤,但看到他身上的血,我仍觉得触目惊心,他疼得蜷缩在地上,我第一反应就是看他的手,手上也有血,但分不清是沾上的还是伤口里流出来的,那是一双美术生的手,我不敢想象那个最糟糕的后果。
杨舒晴静静走到我身边,我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粉雕玉琢般,眼角处沾了几滴血,反而没有破坏美感,更显得她楚楚可怜,我要是一个毫不知情的人,也会被她的面容轻易欺骗。
她在我身上打量一番,笑道:“老师,您长得还不差嘛,一定很多男人追吧。”
明明不是在骂我,听着却十分刺耳,我直接道:“你想说什么?”
她撇撇嘴:“您知道嘛,我发现一件特别有趣的事。”然后贴近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个听得见的音量说:“周思昂喜欢您。”
2.
我不太懂情情爱爱的事,因此错过了许多缘分。
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在我的书本里夹字条,问我放学能不能等等他,我把那字条扔了,义正言辞地跟他说“男子汉大丈夫,独自回家也没什么好怕的”。
大学的时候也偶尔有理工科的男生通过我室友旁敲侧击,我都以学业繁忙为由拒绝了。我看过不少文学作品,读过许多旷世绝恋,我也会为他们的爱情感动落泪,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任何一种情感要被上升为男女之情的层面,我都会觉得它不再安全,不再舒适,所以当我听到杨舒晴的那句话时,我也本能地回避。
我对她说,许多学生都很喜欢我这位老师,这只能说明我的教学水平不错,并不能说明其他。
她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道:“老师,您在逗我吗?”她走到周思昂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说:“周思昂,你自己和她说,好不好?”
周思昂看着我,两腮的肌肉因为用力的咬合微微鼓起,他的眼睛里有焦急,有恐惧,还有一种我难以言明的感觉,让我不敢与他对视。
杨舒晴逐渐失去了耐心,重重踢了周思昂两脚,我听到他的闷哼,想要过去制止,身边立即有人拉住了我,男性体格的强大压制力让我无法动弹,只能死死盯着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