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
7.
大蛋糕都要提前预定,我只好买了个6寸的小蛋糕,蛋糕上面有只小狗,老板说这款很受小孩子欢迎。
我拎着蛋糕回去找周思昂,发现他一个人乖乖站在校门口,人高马大的却双手捏着书包带,那样子和幼儿园门口等家长接的孩子也没什么差别。
他看到我手里的蛋糕,脸红了起来,小声嘟囔说:“这也太幼稚了....... ”
我不在乎他的抗议,心情愉快地带他去吃饭,他安安静静跟在我身后,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怕他跟丢。
吃饭的时候,我们坐在铜锅的两边,热气腾腾,弥漫的水蒸气隔在我们之间,我想起了跨年那天,他问我的那个问题。
他看起来比那时候的状态好多了,我不愿意提起之前的事,也不在意这是不是一种回光返照,一切似乎都在变好,我选择相信我看到的,不去遐想,现实就不会摇摇欲坠。
我成年的那一天并没有人为我庆祝,高考的兵荒马乱让我错过了那个重要的时刻,所以我希望周思昂不要留下遗憾。
我告诉他,十八岁是一道坎,跨过它,就将拥有更多的权利,也将承担更多的义务,法律对所有的成年人一视同仁,更大的自由必定意味着更强的束缚。我相信他是完全自制的人,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大人。
他问我:“那抛弃学生的身份不谈,我们是不是同样的人了?”
我说:“但不能没有这个前提。”
他的眼神中划过一瞬的失望,又很快恢复如常,然后从包里取出了一幅小小的画,说要送给我。
画上的我穿着一条长裙,那裙子看着和我上个月来首都时穿的一模一样,而我和周思昂见面的季节,从来都是只能长袖长裤的温度。
我问他:“你在哪里见到过我?”
“华清附近的一栋小楼,我隔着窗子看到的。”
“只有那一次?”
“不......还有很多很多次。”
我回忆起每一次走过那些街道的景象,路上很多的学生,神态生动,和死气沉沉的工作环境不一样,那里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微笑。当我放空思绪看着他们时,我总是会期待,会不会在哪个转角遇见周思昂,命运般的巧合。
我以为我们并没有碰到过这种巧合,但其实只是我在低处,他在高处,我们错开了我的视角,相遇过了。
我好奇道:“你每天都在那里观察路过的人吗?所以才能发现我。”
他笑笑说:“也不是每天。”
我细细品味着口中的羊肉,也细细品味着他的话,回道:“那还挺凑巧的。”
“不巧,”他搅和起碗里的麻酱,酱料表面浮出螺旋的纹路,稠密异常,“因为我知道您会来。”
我用疑惑的表情望向他,企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答案,他看出我眼中探寻的意味,解释道:“您每次来首都,都不记得回我的消息,我已经摸出规律了。”
我一时感觉不出,他话里有没有怪我的意思,干巴巴回了句“哦”。
他又问我:“您身边的那位是您常提到的教授吗?”
我点点头,他唉声叹气道:“我真羡慕他。”
“羡慕什么?”我有些不解。
“您和教授是平等的交流者,而您只觉得我是个小屁孩儿。”他愁眉苦脸地盯着蛋糕上的小狗,似乎在控诉我。
我乐不可支,跟他解释说:“教授是我的长辈,我和他的关系就像你和我的关系,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他坚持道。
我问他:“哪里不一样?”
“没什么,但就是不一样。”他说的不清不楚,却十分执拗,我并不执着于问题的答案,笑着带过了这个话题。
离开火锅店前,我为他插上了蜡烛,让他许愿,他双手合十,把愿望念出了声:
“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我们都能在这座城市开启崭新的人生。”
我告诉他,愿望讲出来就不灵了,他说没关系。
因为他已经不相信神灵的存在,天上没有人会倾听他的愿望,但他知道,我会。
8.
那天吃过饭,周思昂邀请我一起逛美术馆,但我说还有事要忙,拒绝了。我几乎没有拒绝过他,我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着急,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没有继续陪他。
我觉得我的行为像是逃跑,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我的确感受到了不得不走的紧迫,有种危险的信号在我心里炸溅开来。
五一结束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六月份就要高考,全校上下都要为高三服务,高二马上就要升高三,研究生考试就在第二年年初,我也为此精神高度紧张。
我日渐忙碌起来,周思昂的美术集训也开始了,我们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他还是坚持给我发着消息,我回的却不多。
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