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藤
王硕仔细观察着苏落,她的脸由白变青,看起来是不知道了。
王硕心下疑惑,付清灼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苏落,难道是怕她担心?王硕心道不好,付清灼瞒了这么久,被他说漏嘴了。
就在王硕准备说什么补救一下时,苏落抢先一步打断了他:“你是来帮他做说客的?”
这是三个多月不理她的理由吗?她不告而别确实很突然,但她也说过自己有躁郁症,那段时间状态不好,于是紧急回国看医生,她留了信给他,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她?还是说他就此决定再也不联系了吗?
苏落乱糟糟地想着,王硕已经开始忙不迭地解释:“你误会了,我做的这些付清灼完全不知情,而且我连你们为什么吵架都不清楚,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提出送你去法国。”
苏落看着王硕的眼睛,难得从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看出一丝诚恳的意味。
看来王硕真的不知道她和付清灼分手了,甚至以为他们只是吵架了。
王硕说:“我最近才知道他当时受伤挺严重的,昏迷了两天,还出现了失忆的症状,忘记了一些人和事。”
王硕边说边观察着苏落的脸色,眼看着苏落的脸色越来越沉,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慢慢脱水的蔬菜,一点点萎靡了下去。
苏落听完王硕的话,忽然耳鸣了几秒,嗡鸣声里她的大脑空白一片,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恢复了知觉。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对王硕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不想去法国,谢谢你的好意。”
原来不是不理她,而是忘记了,很想问问他到底还记得多少,看到她的照片会不会想起他们的过往。
原本纠结顾虑的一切忽然变得不再重要,他的家庭,他对她的看法,她是不是不够优秀,全部都归零。
动感的音乐从两边的夜店里传出,高挑的女孩充耳不闻,面色冷漠地大步离开。
第二天,苏落又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她的毕业作品在展出时被挪动,倒在地上摔坏了。
她的毕业作品是《痛溺》,一个溺在水中双目紧闭的女孩,左手高握着满是荆棘的救生藤,右脚却被好几只黑色的手抓住,黑色之下是无数梦幻的水晶泡泡,里面有各种完美的童话小人。
往上会痛,但可以活,往下是虚无短暂的快乐,但会死。
黑色的手之下是全黑的底座,木雕,掏出了几个圆洞盛放透明玻璃球,女孩的材质是白色陶瓷,荆棘藤是黑漆金属,整个作品呈高扁的立方体形状,空白的部分填充了蓝色渐变的滴胶。
此时偌大的展馆里,只剩他们三个人,《痛溺》摔碎在地板上,木雕和滴胶摔分开来,陶瓷女孩断了一只脚,玻璃球全碎。
苏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大晚上要搬东西,更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搬她的挪位置。
为了做这个陶瓷女孩,苏落去景德镇学了一个多月,现在毕业在即,她不可能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搬运作品的是两个同专业的男生,也是即将毕业的大四生,一个高点的叫王强,撇着脸站着,一个矮个的叫李辰,陪着笑脸说:“我叫李辰,咱们一起上过课的。对不起啊,我们就想稍微挪一下位置,没想到这么重,手没抬稳……”
“手没抬稳?”苏落难以置信地问,“这个作品总共不超过五十斤,我一个人都能搬动,你们两个男生搬不动?”
“不好意思,真的手滑了。”李辰陪着笑蹲下,把碎成三块的雕塑重新拼接起来,用手扶着滴胶重新装到底座上,“稍微粘一下就好了,反正还有两天毕业展就结束了,不影响毕业的。”
“不影响毕业?这是影响毕业的问题吗?”苏落一口气堵在胸口,气血翻涌,“你们打碎了我的作品,却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作品花了我多少心血?一句不影响毕业就想把我打发了?”
另一个一直不说话的男生不耐烦了,拧着眉头说:“我们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又不是故意弄坏你东西的。”
“行了王强你别说话。”蹲在地上的李辰拦住他,又转头对苏落说,“实在抱歉啊,你看要不我们赔你钱?”
苏落被气笑了,问:“我把你作品弄碎赔你钱你愿不愿意?”
“哟,你弄一个试试。”王强十分不屑地将苏落从头打量到脚,“我的作品十万,你给得起吗?”
苏落不明白他语气和神态里的鄙视从何而来,她抱起手臂:“你的作品凭什么值十万?就凭你那一堆垃圾?”
她看过好几遍展览,王强的一堆电线雕塑是最差劲的,虚无缥缈故作玄虚的立意,莫名其妙的介绍,卖垃圾都不会有人要的程度。
“你他妈再说一遍?”王强恼羞成怒,指着苏落的鼻子就要上前,被李辰抱住:“算了算了。”
“算了?这个臭婊子说我的作品是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