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指尖涂抹开的柠檬汁
苏落没想到付清灼接来了轮椅,还有一副拐杖。
“我能正常走路。”苏落说,“麻烦你了,这些我不需要。”
“不工作的时候用拐杖,可以让你脚上的伤口好得更快一些。”付清灼说。
“不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受伤了。”
付清灼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苏落站在一楼等待,深夜雨势变大,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停。
雨夜风凉,苏落裹紧了身上的灰色大衣,上面有淡淡的松木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样。
他到底在图什么呢?难道是她的拒绝引起了他的好胜心吗?她以为他是花花公子,可是他又表现得很有礼貌的样子。
一辆白色的卡宴停在门前,在苏落出门前,付清灼打开车门,撑开一把雨伞,快步走过来。
飞溅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鞋子,他几步走到廊下,将苏落罩在伞下。
“你还没彻底退烧,不要淋雨了。”
苏落抬头,他的俊美的面孔半隐在伞下的阴影里,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付清灼拉开副驾驶的门,手放在门框上等苏落上车。
苏落靠着车窗,雨水敲打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无论如何,表面的礼节他都做得很好。
雨刷器不停地将挡风玻璃的水渍刮去,苏落将视线从路面落到身旁的男人身上。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真黑色的皮质方向盘,袖子微微挽起,姿势放松,目视前方。
黑色的发尖有些湿了,眼眶深邃,侧脸的骨相十分完美。
滂沱的雨声中,苏落轻声说:“靠边停车。”
付清灼看了她一眼,打开双闪将车停到路边。
车内没有开灯,路灯的光透过水和窗户透进来,变得有了纹路。
苏落抬眸,对上他有些不解的眼神,“我们谈谈吧。”
付清灼将雨刷器关上,“想谈什么?”
苏落侧脸靠着冰凉的车窗,让自己保持清醒,“我觉得你挺执着的,一直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一直缠着我不放呢?”
付清灼沉默了下,“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苏落轻笑出声,转头看他,“那你觉得我就是你想的那种人吗?”
只需要付钱就可以睡的女人。
“抱歉,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如果之前说过的话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付清灼说。
生病的女孩,面色苍白,眼睛里却闪着晶亮的光,她的表情从质疑到讶异再到无可奈何,最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路灯照在她的肩膀和手指上,给她的皮肤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苏落没想到他能这么快道歉,偏偏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
“那你想干什么?”
付清灼握紧方向盘,又松开,斟酌着语言。
“我最近在进行创作,你……给了我创作的灵感。”
这么多次,让她心绪不宁的见面,竟然是他为了寻找创作灵感。
“为什么之前不解释?”苏落皱眉问,“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你觉得你的话我该信几分?”
付清灼辨认着她的表情。不怪她对他保持怀疑的态度,换作是他,有一个女人总是莫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都会觉得她别有目的。
“我以为你会记得我。”付清灼回想她那一晚的哭诉,思忖她或许只有喝醉之后才会放下戒备,明明那晚跟他说了那么多,现在却满身敌意。
“Vinn……”苏落叫着他的名字,“你叫Vinn么?早上你遇到的模特女孩是我的室友,她说你帮忙拿了退烧贴。”
付清灼看向苏落,苏落的表情是疑惑的,寻求着他的答案。
那一晚的事情,她不记得了。原来不是性情疏漠,而是忘记了,原本被迷雾笼罩的东西,忽然散开了。
付清灼说:“嗯,我叫Vinn,我之前告诉过你。”
挑了眉,疑惑着说:“是么?我忘记了……”
记得的只有他。
雨水敲击着车顶,车内的安静像沥青一般蔓延。
苏落努力回忆,却不记得他曾告诉过自己的名字,那么只能是那一晚,她喝醉之后,他跟她说过了什么。
微妙的尴尬在空气中散开,苏落掰了掰空调暖风的挡风片,轻咳一声说:“回去吧。”
一路无话。
车开到酒店门口,付清灼下车帮苏落开了车门,将钥匙交给泊车的门童。
苏落已经两只脚踏地,走路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见苏落要脱掉大衣,付清灼说:“有些冷,你先穿着吧,回去可以让服务生送到1024房间。”
“谢谢。”苏落略一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付清灼原本要送她上楼的脚停在半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