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杀了男主
一点星火在黑暗中燃起。
昏黄而摇曳的火光困在灯盏里,照亮了脚下嶙峋的黑石。
一只枯瘦皲裂的手提着这灯盏,灯光晃过,模模糊糊地照出了一张可怖而扭曲的脸。
这是魔域最常见的低等魔族的形象,随意放一个到人间,都能止小儿夜啼。
一个小小的魔族跟在他身后,他的长相要好些,面容很像人类,只有皮肤黢黑,额上生着三根短短的尖角。路不好走,小魔族很快滑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老魔族倏地转身,五指鹰爪般扣在他肩上,硬生生把他拽了回来。
一块石子随着两人的动作起落,跳到旁边,发出“咚”的落水声。老魔族灯盏移动间,照亮了一小块掺杂着暗色的血红河水。
“小心点!”老魔族厉声斥责道,“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冥河之主的地盘!”
小魔族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听过冥河之主的名头,魔尊座下四大魔将中唯一的女魔将,有人说她面容丑陋,也有人说她妖媚惑人,所有人能达成共识的,是她的嗜杀成性,喜怒无常,传说曾有一个高等魔族不慎在街上撞到了她,她当场屠杀了那个城镇所有的魔族。她修炼的血河诀需要大量的血气,这些年来,死在她手下的人族、妖族和魔族数不胜数,鲜血流淌着汇聚成了一条血河。但凡有生灵踏入这条河,就会被河水毫不留情的吞噬。
所以,接到给冥河之主送信的任务时,他一半兴奋,一半忐忑。而现在,显然忐忑已经占了上风。
一直到跟着老魔族走进冥河之主的幽冥殿时,小魔族的双腿还在发抖。
侍女前去通传的间隙,小魔族跪在地上,惶恐地透过余光打量着,漆黑的墙面,垂落的白色纱幔,以及墙面上幽蓝的烛火都让他想到死亡。
急剧的不安间,忽然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敲在了他的心头:“送信人?”
小魔族惊得抬起头,视线掠过层层叠叠的绯色裙摆,落在了阶上人的脸上,出人意料的,冥河之主的长相并不丑陋,甚至也不妖艳,反而非常的仙气。
垂落的长发黑如墨染,肌肤白若新雪,一点樱色缀在唇间,再往上,高挺的鼻梁,细而长的眉,纤秾的眼睫掀起,露出一双清淡至极的眼眸。小魔族从没想过冥河之主是这样一个人,即使穿着一袭绯衣,也仿若一轮皎月。而当她弯着眼眸微微笑起的时候,这轮皎月便落入了人间。
他心神俱震,恍然间仿佛跌入了一个梦境,四周的一切都在远去,只有那个幻梦一般的身影是如此清晰。
澹台云拂没有在意底下跪着的那两个弱小魔族的目光,她从侍女手中接过信笺,看了一眼便发出嗤笑:“魔尊大人的婚礼请柬啊。”
她随手把那信笺震碎,笑睨着阶下的两位送信人:“告诉枷厄,我会去的。”
两个低等魔族吓得浑身发抖,亲耳听到魔尊的名讳对他们也是一种压力。
但澹台云拂就在面前,他们只能颤抖着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回答:“是……是……”
两个送信人战战兢兢地退下,马不停蹄地跑出好远,一直到离开了冥河之主管辖的地域,才总算活过来一般大口喘气。
气息平复后,小魔族心中的兴奋又飘了起来:“原、原来那就是冥河之主吗……”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对老魔族道:“我听说冥河之主痴恋魔尊陛下,我之前还认为她配不上陛下,今天才发现她比我们未来魔后还要好看,而且冥河之主还那么强大,陛下为什么不娶她呢?两个都娶也可以啊。”
老魔族连忙捂住他的嘴,四处张望了几下,见周围一片寂静,才放开了手:“别乱说话,你知道什么。”
老魔族压低声音解释道:“你年纪小不知道,冥河之主不是天生的魔族,她本来是人族的修士,和我们未来魔后一样出自灵山派,后来犯了错被剔除了灵脉逐出门派,被魔尊陛下所救。听说在门派时就和未来魔后有矛盾,陛下把未来魔后带来魔域后还多次要害未来魔后,你说她俩能和谐共处吗。这次陛下让她来婚礼,还不知道她要在婚礼上怎么闹呢。”
两道身影在老魔族忧愁的叹息声中走远。
而被他们在背后议论着的澹台云拂此时却并不如大多数魔族想得那样气急败坏,抑或是准备着谋害那位未来魔后,她只是望着远方,微微出神。
……
魔尊婚礼前夜。
平常冷寂的天魔宫此时张灯结彩的,澹台云拂拎着两坛酒推开魔尊寝殿的大门。
阴戾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魔尊枷厄一贯不喜旁人近身,他的寝殿更是周知的禁地,几百年来妄图爬床的魔族多不胜数,基本上前脚踏进天魔宫,后脚便喜提魂飞魄散。
但此时,澹台云拂旁若无人地走进寝殿,熟门熟路地拉出凳子坐下,已经站在床边准备就寝的魔尊也只是把脱到一半的外袍穿回去,神情沉郁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