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漫长（十九）

“诶？”

我低头看了眼拿在手上的笔，除了好像在纸上签了名字，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在做什么。

塞拉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双手正把一张纸片折了又折，塞进绸缎质地的手拿包里。

“怎么了？林。”

我困惑地看向塞拉小姐，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我立刻就否定了这个假设，因为我可以记下所有见过的东西。

“不，没什么……”

虽然心里仍存有疑惑，但我还是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想。

“真的已经没关系了吗？”旁边的艾伦担心地看着我。

“关于什么？”我歪着脑袋问，不太明白他提问的意义。

“不，没事。”艾伦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

所以说这个说法真的很奇怪，但是现在的艾伦对我来说陌生又充满新鲜感，这点不满已经变得无所谓了。

艾伦已经喝下塞拉小姐为我们准备的药水，身体年龄一下增长了十岁，身高也猛增到183cm（这是艾伦自己说的）脸上除了一双金色的眼睛几乎看不出十二三岁时的影子，已经完全是大人的模样了。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不得不承认真的非常帅气……当然，是在他换下最开始的那身装束之后，尽管我没搞懂他怎么又换了一身，明明之前不是这一套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心花怒放想要到处炫耀。

但是我很清楚这是不可以的事情，这种行为也太肤浅了。平常心，平常心，我要保持平常心。

“林，这是你的份。”塞拉小姐把一管药剂递给我。

我伸手去接，她没有立刻松手，强调：“记住，只需要三滴就可以了，不能多也不能少。”

“我知道了。”我郑重保证道。

拿着小小的试管和替换的衣服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接下来的变化充满期待。

我捏着滴管的顶端吸起一段青葡萄色的液体喝了两滴，第三滴因为玻璃管内的存量不足，被挤出来的水滴不如先前的饱满圆润。

不过也能勉强算是三滴吧？我在心里想。药这种东西，感觉宁愿少喝点也不要超过指导剂量。

就在我胡思乱想这段时间身体出现了变化，起初只有一点点，慢慢的全身上下都变得比小脚趾踢到桌腿还要痛十倍，我跪倒在洗漱台前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为什么塞拉没有提前告诉我变化的过程让身体变得疼痛啊！艾伦也和我一样承受了这样的痛楚在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还好这阵痛楚很快就过去了，我重新爬起来对着镜子把眼泪擦干。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脸给我带来一股奇妙的新鲜感，让我立刻就把刚才承受的痛苦抛到脑后，尽管没能长成像塞拉小姐那样漂亮的人，但我已经满足了。

原来如此，十年后的我原来是这样的吗？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可以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看一整天！

但说到不满的地方……要是这里可以再丰满一点就好了。

双手覆在胸前，我对这一手就能掌握的尺寸有种说不出的心情。虽然没办法像一直以来在晚宴上看到的女士那样拥有美妙的曲线，不过仔细想想其实我好像也没有太在意，和以往一样也挺不错的。

我一边换上塞拉小姐帮忙准备的衣服，一边胡思乱想。脑袋里有流星一闪而过——啊，我好像有点理解了，塞拉小姐平日穿正装时总是喜欢选择领口设计繁复的衣装的理由。

*

由伪装成人形的魔偶驾驶的轿车正平稳地开往目的地，塞拉小姐拿着手机坐在我和艾伦对面的座位，一脸嫌弃地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我不时看向被夜色染黑的车窗，忍不住对映在上面的脸感叹。

嗯，我真好看。难得塞拉小姐还帮我化了妆，真是开心呢。虽然肯定不能一辈子都保持年轻，不过未来十几年我都会是这个样子吗？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情愉快。

对了。

我拿出手机，倒向身边人的肩膀勾住他的手臂：“机会难得，艾伦，我们来照张相吧。”

“林？等、等等？！”

艾伦突然坐直身体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我，一个劲地往角落缩，慌慌张张挣扎着想要抽出手臂，好像再迟一秒钟我就会吐在他身上。

不过他很快就停住动作，忧心忡忡又似乎有些跃跃欲试地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

这到底是什么反应嘛。

我有点不高兴，不过看艾伦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又变得很想欺负他。

两种心情混杂在一起，让我的声音不用装模作样听上去也咄咄逼人，而且他越是躲避，我就越是要靠近，不怀好意地咧嘴笑了起来：“我又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你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