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味解意
“没想到赵将军,还有这么个女儿。”
楚天佑望着墓碑上“先考赵公毅之墓,不孝女赵恩娘愧立”一排朱字,慨然而叹。
“赵将军?”白珊珊不解,想了一会儿,才知道赵毅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忠义侯,赵羽哥的父亲。
白珊珊惊愕地望着那墓碑上赵恩娘三个字,这不就意味着,赵恩娘其实是赵羽的妹妹?
白珊珊仍难以置信,“会不会是恰好同名同姓?”
楚天佑摇了摇头,“若赵公是寻常人,赵恩娘不必千方百计隐瞒其姓名。况且,碑上落款的时日,是赵将军自戕后一月,我不信这世间有如此巧合。”
赵毅为国为他,已是承受了天下百姓太多的指责与诘难,赵恩娘这么做,无非是为了维护他的声誉,不再教他故去之后仍受百姓指摘。不过,楚天佑惋惜的是,如今的赵恩娘似乎并不像为人父母所希冀的那样生活着。
不仅是赵羽告诉他的,赵恩娘与程立安之间的那段令人遗憾的姻缘,还有她与秦楚凰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
秦楚凰是当年国难的亲历者,她能够幸免于难,应是受了“倒戈”的赵将军的庇护。方才与她对峙,那冰冷的眼神让楚天佑很明显感觉到了她身上的那种冷漠与怨恨,那场国难于她而言必定刻骨铭心。
从她对他势在必得,到听闻赵恩娘事而决然作罢,楚天佑猜测,她们必定因赵毅而相熟,秦楚凰顾念赵毅之恩,对赵恩娘多有退让。
另一个让楚天佑不安的原因是,赵恩娘亦深陷于秦楚凰的国仇家恨之中。
从殷州一路走来,他心中一直很不安。殷州、延州,越走越靠近白渡关与源川。
当年他并不知父王为何突然要到郊外狩猎,更不知为何突然王城就被敌军包围,只知道是丞相窃国。但复国之后,诸多老臣对他详说当年之事,方知此事早有端倪。
白渡关抬回秦楚凤的尸体,说明白渡关已经岌岌可危,秦楚凤阵亡前,副将也去镇守源川了。
秦楚凤之死,即意味着白渡关守不住了,先王希望通过狩猎提振军心迎战敌军,未想天不遂人愿,源川水患深重,粮草不及,白渡关在秦楚凤尸体回京后不久即失守,奇兵一路杀至王城,打了个措手不及。
老臣们言说此事,意在提醒楚天佑,秦楚凤诸将接连阵亡,白渡关与源川失守得如此之快,或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即便是叶贼窃国,也并未揭开此间缘故,或者是敌国运作。
“国主,如此蠹虫若不揪出,敌人仍旧虎视眈眈,白渡关之防仍旧岌岌可危。”
此案,在朝廷悬而未决。
楚天佑微服私访,也有此案悬心头。
如今与秦楚凰重逢,他想她出身将门世家,一门忠烈,又受恩于赵毅这样忠义无双之人,却委身屠龙会间为虎作伥,除了白渡关,他想不到任何可能的原因。
“那,赵恩娘确是赵羽哥的亲妹妹了?”白珊珊问道。
楚天佑点了点头,“应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赵夫人在小羽年幼时已经去世。”
“难怪,”白珊珊道,“她多与赵羽哥亲近。”
“此外,”楚天佑沉思片刻,也转头与白珊珊对视,“刚才秦楚凰分明对我已动杀心,却为了赵恩娘退让,我想,她应该是受了赵毅将军的保护,才没有死于当年的国难。”
白珊珊不解,“但她怎么会成了屠龙会的秦主?”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楚天佑抚扇。
他有些犹豫,并不想告诉白珊珊自己猜测的原因。
“天佑哥,那咱们还要处置屠龙会吗?”白珊珊担心地问。
楚天佑笃定道,“拔除屠龙会这颗毒瘤,我志在必得。我不会让屠龙会继续存在,残害百姓。”
“但是秦……”
“珊珊,我说过,我对她有训教引正之责。”
……
“公子,你去哪了?我四处找不到你!”
赵羽听说楚天佑回来了,火急火燎地就冲到了赵府门前,见到了仍旧玉树临风、轻笑随和的楚天佑。
赵羽身后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丁五味,他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我都跟你说了没事的,徒弟这么聪明,多半是溜哪儿玩去了。你就不信……”
说着,丁五味起身绕着楚天佑转了两圈,拉了拉他胳膊,扳了扳他的身体。
随后,丁五味用自己的羽扇给楚天佑扇风,看向赵羽,道,“你看,毫发无伤。”
楚天佑笑着摇了摇头,白珊珊也附和丁五味道,“是啊,赵羽哥,我们没事。从苏府出来以后,去茶楼没找到你,又见天色不错,就在城里闲游一下而已。”
听白珊珊这么说,赵羽忽然有些眼神闪烁。
那个时候,他刚好陪赵恩娘去了白英山。
方才发生的事情又上了心头,赵羽不由得觉得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