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
来侧目。
当然,一开始也遭受了挺多排挤和报复,底层的恶是毫无由来、没有任何目的性的恶,有人往他的矿泉水里撒尿,故意把他落在封闭的建筑里。
陈凛羽后来才知道,那时候的邵明其实是不信任他。
邵明怎么可能不需要帮助,那次过后,两人又联络了几回,邵明默默地考察完毕,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去找张晓靳。
那个被邵明逼着下跪道歉的张晓靳。
江芸被烧死之前,那个独自鬼鬼祟祟潜入别墅的张晓靳。
他发了很大一笔横财,戴了劳力士不说,每天都去声色场所里晃荡,吃喝嫖/赌全都沾了。
陈凛羽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组了个局,让张晓靳有机会接触到更为浮夸、凶猛的圈层。
他隐约知道邵明在做些什么,但是完全不敢问,心里也不是不怕,只能祈祷这哥们真的能靠谱点儿。
“你别沾。”邵明难得严肃,皱着眉抬眼看他,“给你的东西都别碰。”
“放心吧,咱们之前也不是没见识过。”陈凛羽笑了笑,“高二那年在美国,我觉得飞个叶子无所谓,当场挨了你一脚,不记得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乍然听见人提起来,好像是遥不可及的上辈子一样。
邵明勾了下唇,“我回去了。”
“你……”陈凛羽还是没忍住,飞快给邵明塞了张卡,“实在不行,等风头过去了你来我家公司上班,我就不信江家还真能只手遮天了?兄弟知道你有能力的,不至于去工地里。”
他是这两天才知道邵明被打残疾了。知道以后,心里就一直泛着酸。
邵明越惨,他从前那些不服气和嫉妒也就越淡,现在只觉得这兄弟很可怜,自己应该帮一帮。
邵明没拒绝这张卡,不过也不想跟陈凛羽多说些什么,口吻多了几分真挚,“谢了,以后我还你。”
“说什么还不还的,咱两之间什么交情。”陈凛羽不怎么自在,“你现在住哪儿?有地方可去吗?”
事情过去了小半年,邵明也无家可归了小半年,他这位兄弟仿佛是头一回知道这件事,情真意切着:“没地方的话,我给你安排,放心吧不麻烦。”
邵明知道,陈凛羽此刻完全是出于真心,两人那点不算珍贵的交情正在闪闪发光,好比在灯光下闪烁的钻石。
世间事大抵如此,陈凛羽心中有直觉:邵明会翻身,而邵明并不是贪心、不知好歹的人,他十分有分寸地寻求帮助,并不会因此而给陈凛羽带来麻烦。
这些东西就是那盏灯的开关,只有灯亮起来,钻石才能发光,一切晦暗难言的心思隐于黑暗之中,表面上,它是如此的光彩夺目。
只有应梨不一样,她不要钻石。
她会从垃圾堆里把邵明捡回去,并不在乎会因此腐蚀双手,也不在乎这个垃圾无法变成钻石。
她只要邵明。
邵明忽然笑了笑,他的表情如此耐人寻味,眼神亦是温柔得不可思议,“谢了,不过我有家可归。”
今天是周日,学校会在下午时放半天的假。应梨为这一天而雀跃着,班里的同学在这一天也比往日活泼,上午大课间时,余薇薇偷偷拿出了一瓶甲油胶给自己涂上。
她坐位靠窗,上课时就悄咪.咪地把手指伸出去,把指头一只一只的烤干。
应梨闻见了甲油胶的味道,瞥见同桌手指上艳丽的孔雀蓝色,这衬得她手指白.嫩而修长。
余薇薇注意到她的目光,故意扭了个身子——自从应梨不肯推微信给她,两人就不怎么说话。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班主任在最后五分钟内过来巡视,恰好转到两人这边,余薇薇把双手塞在兜里,然而很倒霉的是,班主任走过来就敲了敲她桌子,“纪律本拿给我看看。”
她是纪律委员,需要写纪律本。
余薇薇两眼一黑,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身边的应梨却自然而然从她立起的书架上把本子递过去,然后又起身,“老师,这题我有点想不通。为什么第二个步骤要拆解公式?”
应梨难得问问题,直到下课,班主任还在给她讲题,口吻十分亲切,“其实你的想法要更好点,只是没那么工整。我说句批评的话,你解题目太懒了,别人恨不得写十八个步骤上去拿分,你呢,有好几次都因为这些小步骤丢分。”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直到班主任宣布下课,余薇薇才贼眉鼠眼的把手从兜里拿出来,“谢啦同桌。”
两人心照不宣地和好。
“这是什么颜色啊?”应梨好奇问她,只是余薇薇赶时间约会,便直接从书包里掏了瓶甲油胶塞过去,“我手上的孔雀蓝,但你不适合。你适合这个裸粉的。我走了,你涂完了记得还给我啊。”
邵明来到教室门口时,应梨还在擦自己的食指,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