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
住笑出声,不是为了激怒别人,而是真的觉得好笑,就如同观赏一出拙劣的戏剧。
——这样一本正经的对待这种关系,让他觉得好笑。
怎么了,大家都是装一装、玩一玩,怎么就还真当这是……爱情了。
甚至邵明都羞于提起这两个字,烫嘴一样。
不过与此同时,他心里的那股劲儿忽然的就松了,不再把应梨放在敌对的位置,而是重新将她拉回了自己的这一边。
支吾了片刻,邵明终于克服了心底的那些小别扭,他的口吻重新不耐烦,“那又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提这种事,终归是让邵明觉得扫兴,那点小小的悸动很快被强大的习性压制,邵明又觉得应梨有些可笑了。
“音乐节结束的时候,我碰见了那个人。”应梨的声音干脆利落,“她跟我说了你家里的事情。”
男人敏锐地抬起下巴,“什么?”
他察觉到此时此刻,应梨的脑回路与他并不在同一条道上。
并且…他彻底把应梨惹恼了。
应梨的下巴微微扬起,她第一次对邵明这样直白的展露出敌意。
她的声音冷静而克制,“她说你父亲在外面有私生子,你们家的关系很混乱。”
“我想,这可能是你的性格那么坏的原因。”
“你可能从来都没和人正常相处过,也没有过正常的感情,所以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说我们古怪,但你才是那个家庭混乱、性格有缺陷的人,请你正视这个问题。”
“也请你不要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来类比我和我的姐姐。”
“这很让人讨厌,即使你是个从来没被真心对待过的可怜虫。”
“你根本不配。”
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掼在了地上,碎成了锋利的碎片,全扎进了邵明心里。
他的眼前似是涌上了点点猩红,以至于看人都不大真切,包厢里的兄弟们拼了命地发出声音,试图掩盖掉这场撕碎他自尊的谈话。
邵明冷静地重新坐下了。
甚至还偏头,对着堵门的那两人无比自然地吩咐了声,“起开,堵着门像什么话。”
他放走了应梨,这条灵活的、恶毒的,食人鱼。
然后,继续和这群人热闹、快活,一直到后半夜,喝了很多的酒,但是没有醉倒,尽管他的脚步轻飘飘、像是踩不到实体,人也昏昏沉沉,可是思绪敏捷,目光锐利。
司机将他送回了家里,邵明其实不怎么回家,这个他母亲居住的地方。
像是为了反驳应梨那句话似的,他回家了,他不是从来没得到爱的可怜虫。
时节接近凌晨,一楼的客厅里自然不会有人,邵明横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灯。
然后,他突然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了这个行为有多么的神经质,他倏忽地坐直了身子,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再离开。
有道人影贴着墙边走了。
“什么东西?”邵明冷不丁出声,“滚出来。”
“邵明哥,是我。”
是佣人家的小孩。
这个佣人其实是邵母从小时的保姆,这么些年一直跟着邵母,邵明对她也有几分类似长辈的尊敬。
她的孙子小时候来邵家住过一段时间,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年纪和邵明相仿,长大之后,偶尔也会跟在邵明身后混混。
此刻,他脚上踩着的,是邵明鞋柜里的鞋子,全球限量款跑鞋。
邵明淡淡瞥一眼。
那男人有些局促,他浑身上下穿得都是邵明的东西——他经常这么做,偷偷穿几天再送回去。好在今天没敢戴贵重配饰,金额不算多,仍然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穿得还挺合身,你叫…… 张小金是吧。”邵明不咸不淡评价了句,随后又问他,“你上次把应梨堵在巷子里,问她什么东西来着?”
是真的忘记了这人的原话,邵明有在努力回忆。
张小金不吭声,事实上他也不叫张小金,但邵明不在乎,这事便也显得没那么重要。
“我记起来了,”邵明沉吟着点点头,“许琴琴后来和你搞一块了,难怪喊你去堵应梨,对了,她是不是让应梨赔给她东西了?”
许琴琴就是那个奶茶妹,邵明把人家名字也记错了,但张小金也不敢纠正,只得僵硬着点头,“对,许琴琴拿了明哥你的一块手表,和一条项链。”
是真的,应梨她还真是个从来不说谎的人啊。
邵明为这个想法微微一笑,脸色稍微和缓了些。
张小金略松了口气,“明哥,这么晚还不睡?”
邵明只是微笑着看他,并不搭腔。
“明哥…我和那个许琴琴没在一起,她乱得很,随便跟人睡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教训许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