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芷汐便跟着太奶奶、时萃一同爬上了石砌山，她还是需要弄清楚，为何很多年前人类去过鬼洞？是谁？又具体发生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情？

或许，太奶奶知道一些什么？

而顾泽铭也答应她，自己会好好安抚裴安的家人的。

回到辰光寺的第二天，芷汐便按耐不住的敲响了太奶奶的房门。

“进来吧。”太奶奶正坐在茶桌前，手上盘着佛珠，似乎刚进行完一堂功课。

芷汐从床边拿了张毯子，盖在了太奶奶的腿上，往空杯子倒了一杯热茶放置太奶奶桌前，随即在茶桌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太奶奶，不知现在是否会叨扰到您，我想问一些事。”

“鬼洞的事？”

“是的。”

太奶奶闭了下眼，缓缓说道：“你终究，还是来问我了。”

“啊？”芷汐不解，“什么？”

“自打你去了鬼洞之后，我便觉得，你终有一天一定会来问我‘约定’的事。”

“是的，我就是想来问‘约定’是怎么回事，听鬼洞那些鬼客说，很多年前鬼洞是出现过人类的，这是否跟约定有关？”

“唉。”太奶奶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是发生在，我还怀着你爷爷的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也不过是和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你太爷爷领着一帮人，便去闯了那鬼洞。”

“太爷爷？”

“对，一切的罪孽都始于那次的擅闯鬼洞，当年的石砌山那块大石头可不像如今这般的平整，它很陡峭甚至惊险，挡去了往后面半山的路，而绕路可长达几个时辰，往往还没到那后半山，天便黑了。据说那后半山的野味山禽颇多，药草木林丰富，你太爷爷便想领着众人，铲平那陡峭异凸的石头，可直接通过后半山。

可谁曾想，那大石头便是鬼洞的大门。平时动工可能也伤不了这鬼门，可偏偏中元节正是人鬼两界互通的最佳时刻，也是那些鬼客阴气最为不足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便把它那鬼门凿出了一个洞，阳光穿过了那缝隙，直接在鬼洞里烧了起来。这在整个鬼界都是从未发生过的，据说很多鬼还被太阳晒得灰飞烟灭、受伤的不计其数，一时间，损失惨重。

你太爷爷自知理亏，便暂停了这个工程，叫他们都先回家，留下一部分人要去和鬼界谈判。可未曾想，计划还未实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趁鬼界大乱，偷偷溜了进去，烧杀掠夺，还伤了正在修复鬼门的鬼后，使得那鬼后再用尽全部气力补上那洞之后，元气大伤，终日卧床不起。”

“可是现在我们并不能进去鬼洞，说是有结界，以前中元节可以随意进出吗？”

“具体尚不得知，以前中元节我们也不会跑到鬼洞去，而且那次鬼门破裂以后，似乎就可以进去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加了结界吧，第二年中元节人类也就再也无法进去了。”

“那鬼后身负重伤，鬼界伤亡惨重，就这样平息了吗？”

“才没有呢，战争一触即发，人鬼界无一日安宁，只要一到中元节，鬼客化为人形，在石砌镇也是烧杀虐掳，伤得伤死得死，脆弱的人类在鬼客面前更显渺小，石砌镇终日处于水火之中、民不聊生，最后你太爷爷以身赴死，跟鬼王签了如今的‘约定’，才换来了这几十年的和平。”

这‘约定’，是我们人类制定的？芷汐难以想象，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竟是人类自己造成的？

“我一直不想你再深究下去，是因为这本就没有办法解决，难道我们要让石砌镇的人们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芷汐，‘约定’是不公平的，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芷汐退出了太奶奶的卧房。

她低着头，艰难的走回自己的卧房，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芷汐像是走了一个世纪。原来，‘约定’是人类贪念的化身，是擅自破坏鬼界平衡后的咎由自取，甚至于‘尤’，也都是人类加害的产物，而自己的点名，竟是如此的‘活该’！

她想起潭说过，鬼后是因为难产而灰飞烟灭的，当初她没多想，如今种种的事例都在告诉她，很有可能是那次的元气大伤所致，尢他本该有母亲的啊。

她身为石砌镇的子民，她太爷爷的亲重孙女，她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当年罪孽的反噬，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怪罪尢的点名？

她也不懂自己哪来的勇气想把所有的事情扛下来，但也许是使命感吧，一种无法逃离的使命感。

“我一定得做点什么的。”芷汐喃喃的说着，突然，她又停了下来，“我怎么做呢？我现在进不了鬼洞，还得等明年中元节么？”

又抬脚走了几步，心想：也许可以问问那些过成年礼的鬼客吧。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时萃抱着柴火进来了，见芷汐这走走停停的，“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芷汐就要逃离现场，转而又想起什么，吞了下口水，正经道，“要是有香客点名要找我的，记得喊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