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芷汐铺展开了纸张，毛笔蘸了蘸墨水，款款落笔：

尢，初次见你于石砌山，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那日，我赶走那些小孩、想见你的伤势都出于本心，并无他意。后来，我给你馒头、你带我回家，咱们理应互不相欠。殊不知，这仅仅是开始。

中元节，你点名我，我以为你和以往的鬼客一样，神秘、自私、残暴，我恐惧、害怕、茫然，才会匆匆见你一面，没有完整的了解这些事情。后来，母亲在我面前香消玉殒，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你，我便对你产生了误会，而烈焰炉的事情，则更加重了这种情绪，现在想来，其实只跟我有关罢了。

你送的礼物很好、很用心，对不起，我践踏了你的真心，但恕我只能感激却不能以情相待，我不喜欢你。在这里，我再次振重的向你道歉，如若有伤害你的地方，我愿一人自行赎罪。

顾芷汐

十二月初一

芷汐将信递给了潭，顺手也递了一个暖手袋，“里面注的是热茶，可以暖手也可以喝，就算是一天，今天还是很冷的，收下吧。”

潭鞠了一躬，“谢谢。”

送别了潭，芷汐来到这堆礼物跟前，一件一件的仔细看，打开竹筒，蛐蛐已经夭折了；画作打开，是一副颠覆世界的水墨画，一位穿着薄纱襦裙的背影女子站在石桥上，衣服湿了，应该是下雨了，可雨竟是从地下往上冒的。芷汐上下翻了翻，才真的相信雨是从下往上的，鸡在游泳，而鱼可以天上飞，远处的人家是住在树上的，木屋下还放了根绳索，似乎这就是出门和回家的快捷方式。

这就是尢的世界吗？鬼洞竟然是这样的？

“芷汐，蹲那干嘛呢？”时萃抱着一捆柴木，正要进寺里，“外面这么冷。”

“没什么，我马上就进去，你这，又是做什么？”

“火盆的碳不够了，我怕今晚又是下一夜的雪，就先备点柴。”

柴？对哦，芷汐眼睛亮了，“还有多余的木头么？”

“有，在后面。”

“谢谢。”芷汐上前抱了下时萃，就一溜烟的跑去了后面，留时萃一个人在原地，一脸问号。

事不宜迟，芷汐想趁着下一场风雪来临之际，给这堆礼物搭个小木棚，悉数放在里面免受风雨。而不选择拿进屋内，是因为，当尢决定要回去的话，这样也方便。

“笃笃~”随后，芷汐敲了敲太奶奶的门。

“太奶奶，休息吗？”

“芷汐？进来吧。”

芷汐推开了门，转身将门关上，走进床边，扶起太奶奶侧躺着，把稍远的火盆往床边移了移，“太奶奶，冷吗？”

“不冷。”芷汐转身又将水壶里的水倒出来，扶着太奶奶喝了一点，太奶奶摇了摇手，芷汐这才想起有事相求，可坐在床沿边，欲言又止。

“说吧，一看你就是有事来问我的。”

“太奶奶，打扰您了。”芷汐低下头，“我，我想知道，中元节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见到母亲的时候她全身是血，母亲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挡住尢的？”

“你最终，还是来问我了。”太奶奶感慨，“这件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太奶奶，我不能还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有关，我又怎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芷汐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母亲的血液不一样，利用这点挡住了尢？”

“唉，是的，你母亲的血有克制鬼客的能力，那些鬼客一看到这些血顿时四下逃窜，甚至还有两名鬼客因不慎沾染了血，直接消失了，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灰飞烟灭了。你母亲也是因为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才知道原来她的血液还有这样的作用。”

“母亲全身都是血、都是伤口，是怎么来的？”

“她自己割的，把它洒在门上、窗上，各种能出去的通道，把鬼客困在祠堂，以此拖延时间直到子时，好让你不被他们带走。”

“父亲呢？还有乡亲们呢？有受伤吗？”

“你不见的第一时间，乡亲们全都出去找了，只留你父母二人还有我和时萃，但你母亲似乎早就料到会跟鬼客发生冲突，想把你父亲和我们锁在书房，但没想到你父亲快速把书房的门锁上，选择留下来和你母亲并肩作战。尢的能力很强大，差点手刃了你的父亲，但还好最后只是晕倒了。”

父亲晕倒了，太奶奶和时萃锁在书房，那就只剩母亲一人对抗鬼客了。可是，后来母亲变成花瓣，我也晕倒了，不就只剩顾泽铭了？

整个祠堂死的死、晕的晕，还到处都是血，那个时候，他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太奶奶继续说了下去：“此时，祠堂只剩你母亲一人了，依我看，这个尢要真的想闯出祠堂，也不是难事，只是他可能顾虑太多，就没有明干。后来尢对你的母亲说了句，‘你知道违反约定的后果是什么吗？还有，你知不知道约定是你们人类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