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与竹马
太阳像是要抓住八月的尾梢,尽情地绽放。阳光透过玻璃,屋内似被晶莹剔透的水珠充盈,空明澄澈,一缕缕被分割的光线就像水的波纹,瞧着窗户都怀疑上面挂满了饱满的小水滴,但阳光又是那样灿烂。
大好的天气,温菊拿起床头的《简爱》,搬着板凳,临着窗台,将书放在腿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里,在其中流淌,而她的目光也在字里行间中流转。
在翻书间隙她抬头望了眼窗外的景色,近处是大院的老树垂下来的绿枝,叶子有些落了,多了些空隙,阳光在其中游走,或透过薄薄的绿叶。稍远处,是大院的一些邻居。大抵是清晨的缘故,孩子们都还未起,倒是有些大人着急上班起得早,端着粥夹了点菜站在门口张望着,不时慨叹大好的阳光,琢磨着赶日头晒个被子。
她又重低头看书,读到吉卜赛人算命的情节时,她实在是惊艳于这里的文字。吉普赛人不是直言出自己分析的简爱,而是一种以委婉美妙的文字描绘简爱,犹如要摘一个人的面纱,但却只是用手轻轻在面纱边缘的脸庞上抚弄,虽并未掀开,但一边抚摸着一边却准确道出她的长相乃至戴面纱的缘故。
温菊不禁又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这才不舍的翻开下一页,眼睛刚瞟到罗切斯特的名字,余光就扫到了窗外的两个人影。模模糊糊地瞧出是桑乔和元妹,两人逆着光向她走来,手里还艰难地推着什么,他们再走近些,她便瞧清了,那是三辆单车!
他们两人一人一手推着自己的单车,还要腾出一只手一起推着中间那辆单车,两个没比单车高多少的人还有些吃力,走得缓慢,但看得出他们都很迫不及待。时不时地有一方加快速度,另一方还未察觉,便走得踉跄,另一方便瞪一眼着急的那方,但下次双方换个身份又上演一次,就这样两人不时瞪一眼对方,又急切地望一望温菊。温菊实是忍不住,捧着书,望着他们,乐得双肩颤抖。
他们在门前的树下停下了,元妹过于着急,一股脑的松开了手,手上的单车“乓”摔在了地上,她有些懊恼但随即不顾,举起手用力地向温菊挥手,但也不敢大喊因为院子里还有些人在梦乡呢。桑乔看了温菊一眼,表示无奈,又弯下腰将兰妹丢下的单车扶起,倚靠在树下,才对温菊打手势让她出来玩。
温菊一会想抛下书飞奔着去尝试从未骑过的自行车,手都要把书放回床头了,却在合上书时隐约瞧见吉普赛人是罗切斯特先生假扮的,她又想快快回到简爱的世界,她的眼睛几乎就要黏在书页上了。
温菊抬头看看两个站在树下的小人,兰妹驱赶着腿下的蚊虫,嘴里嘟囔着,桑乔守在单车旁一手护着单车,一手扇着风,望着温菊,与她抬起的眼神对视,她试图用眼神示意她还想再看看书。但太远桑乔看不清,却通过她不时低下头又恋恋不舍地抬头猜到了她的意图。
“走吧。我们先去骑会,温菊还要再看看书。”桑乔对还在与腿上的蚊子大战的周兰元说。“啊?不行我们要一起去的。”听到这话兰元立马抬起头,头上的碎发都被主人的快捷吓了一跳还在空中一摇一摇。桑乔刚想解释温菊的习性和对书不同寻常的热爱以说服兰元时,却眼瞧着这姑娘飞奔着跑到了温菊的窗前,叩响了她的窗。
抬起头的温菊被眼前近在咫尺的兰妹震惊了,她呆呆地看着她,一时没想好要问什么。但兰妹可如吐豆子一般咕噜咕噜地冒出她的话海淹没了大脑还空白的温菊,“阿菊姐来嘛!没你我还玩什么,我只想和你玩,骑单车吃早饭看电视看书我们一起吧,阿菊姐走吧。我不要和男生两个人玩,我喜欢你,阿菊姐……”叽里呱啦,噼里啪啦,一大堆,一大片,像海一样深,像山一样高,为什么会有人可以说这么多,这么久?
树下的桑乔本来也被周兰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但看见温菊少有的呆滞状态和迷茫的疑问神情,他真是像拥有一台摄像机将她拍下来,每天循环着看几遍,这样的话哪还有什么烦恼。他忍不住的暗想温菊真是太可爱了!对周兰元的小小不满也在此刻烟消云散唯余感谢,感谢让他看见这样新鲜的温菊,他看着她们轻轻地笑着。
终是抵不过炮轰式的语句和软磨硬泡的祈求,温菊不舍得合上书走出门,给兰妹和桑乔接了两杯水,便拉起兰妹的手走向了桑乔。
出了门,温菊才真切地感受到灿烂的阳光,也像大人那样感叹了一句:“阳光真好。”接过他们给她准备的单车,她推着单车问:“这是哪来的呀?”桑乔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因为兰妹活力四射的声音已经解释完了:“阿菊姐这是我妈妈的,但是她自从来了这就再也没骑过了,她说这的路要慢慢走来好好欣赏感受,反正我觉得就是她懒了不想骑,她以前老抱怨骑车累。你放心骑吧,阿菊姐。妈妈走时我和她打过招呼了!”
温菊为兰妹内心对她的体贴照顾感动,她推着单车向兰妹越靠越近,总觉得口头上的谢谢太简单,又不知如何再热烈地表达自己的谢意,只好学着兰妹常常对她做的动作——用手臂蹭蹭她,或身体轻轻地碰碰。兰妹接受到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