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然而，不等周流考虑出入乡随俗的正确姿势。

排在她身后，某个拄着拐棍的老人用实际行动打破了这个毫无根据的幻想。

老人家一路风尘仆仆，风餐露宿，来此的目的就是希望借由弟子大选登上仙途。听见男子如此不负责任的冷言冷语，顿时大为光火。

是以，他狠狠地将拐杖怼向地面，戳得咚咚作响，奋力宣泄不满。

察觉到老人家愤怒的视线，周流忍不住转头回望，好巧不巧，正好看见他抬起颤巍巍的手指向自己，眼睛紧盯着负责选徒的青年男人，口齿不清道：“她……她这样的都能进，你……你可真是……放得一手好海！”

话刚说完，也不知他是哪口气没缓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腾地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生死不知。

周流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古代的拉踩艺术已经这么成熟了吗？

只是大爷您这身体素质，还是先拿瓶护体丹比较实在吧。

虽然大爷的话不中听，但长在春风里的周流还是下意识想上前替他查看一二。

只是没等她出迈脚，耳边便传来一阵呼啸而过的急促风声。

一名十六七岁模样的小姑娘好似只矫健的飞兔，没等众人反应，便抢先一步从周流身后窜到了老人身边。

赶到老大爷身旁之后，她也没其它多余动作，立刻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开始放声大哭。

哭嚎之悲切，泪水之汹涌，堪比专业送葬人。

带动旁边几个围观之人也情不自禁地跟随她一同落泪。

幸好周流没有心，在周围一片悲悲切切的哭声中，她还是认出了那小姑娘就是刚才要带领自己上山中的一位。

不光如此，在这种感人的氛围中，她甚至悄悄往回挪了几步，重新移动到年轻的招生官身边，刻意压低声音好奇问道：

“那位老人家和这姑娘是……是亲戚？”

男子本也在观察情况，听见她在自己耳边问话先是一愣，致辞时那种“鄙人祖上姓牛”的气质当即被迫中断，他低头看了眼矮自己一截的脑袋，神情些许微妙，却仍旧施施然好心解释道：

“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同她非亲非故的二大爷吧。”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男的，乍一看是温润如玉的佳公子，怎么就长了张玩世不恭的嘴呢？

不过周流想得开，他贫，她也贫，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让着你。

于是，她双手抱臂，不无挑衅地继续开口：“你怎的就知道是她二大爷？”

刚说完，就发现男子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同时放柔了语气，好似安慰道：“因为，她已经有个大大爷了。”

……

周流无语的样子，明显愉悦了对方，他重新看向那个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哇哇大哭的小姑娘：

“弥羽和老人没有任何关系，确切地说，他们并不相识。”

“那为何……”

她哭得像个喷射战士？

“弥羽的眼泪包治百病，超常发挥的话还能起死回生。”男子唇角微勾，状似无奈地轻叹一句：“身为名门正派，我们总不好见死不救。”

呵，还不都是你气的，瞧把你委屈的。

说归说，闹归闹，那小姑娘的眼泪果真起了效。

刚才还人事不省的老大爷，在泪水的浸泡下已经睁开眼睛，嘴里“嗬嗬嗬”发着浑浊不清的声音，弥羽见他似是想坐起身，赶忙扶了他一把。

而后回头看向年轻男子，擦了擦已经哭花的脸：“他没事了，连老寒腿都替他一并治好了。”

男人点点头，走到弥羽身边，像大哥哥似的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辛苦了。”

而后又对老人道：“老人家，修仙之路坎坷漫长，险象环生，许多人穷尽一生也摸不到求道之门，您不必执着于此。”

说着，年轻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半蹲下身将符纸放入他手中：

“弥羽的眼泪是疗伤圣药，等会儿您的身体就能完全恢复，领取护体丹后，便用这张传送符回家吧，家里人还在等您。”

因为这个意外，本打算上山的四人也无法心安理地提前离开，于是弥羽主动担起将大爷安全送走的任务，余下两个看起来年龄也不大的少年开始组织众人发放丹药。

而周流，因为年轻男子一句：“别乱跑，人多眼杂，挨打了护不住你。”

被迫亦步亦趋地跟在了男人身后，观摩他打发各式各样义愤填膺的参选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