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
这一夜,段棠梨睡得很恍惚。说不上睡得好不好,没有失眠,醒来后却有点头疼。
她从床上起来,赤足走在一尘不染的实木地板上。雪足纤细柔软,地板厚实沉朴,听不到一丝跫音。
她走到窗边,指尖掀开一点窗帘,漏进一缕晨光。楼下正是顾翊想要种棠梨花的那块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只是一片泱泱黄土。
想必也只是随口一说,如他很多次兴起而至,后续未必会有什么认真的举动。
段棠梨没有在窗边停留多久,便转身向衣柜去了。打开柜门,只有伶仃的十来件衣服挂着,余下是一片空旷,她看着还有点不适应。
今天既不领证也不看房,普通的日子,她也就普通地换了一件针织衫,然后素着一张脸准备去吃早餐了。
李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一碗汤清肉鲜的细面,蔬叶枕在汤池上,似放舟于疏风淡雨后的粼粼湖面。
段棠梨轻嗅了嗅,味觉便醒了过来,笑道:“阿姨手艺真好,还没吃便觉得香了。”
李阿姨笑了笑说:“一点小手艺而已,您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段棠梨坐了下来,随口问了一句:“阿姨是哪里人呀?”
“南淮人。”李阿姨如实说道。
段棠梨顿了一下,没想到竟与自己是一样的。这是巧合吗?那也未免太巧了。
南淮人恋家重土,留在省内生活的居多,即便是出省也是到临近的一线城市新海。远赴故京的也不是没有,但多数是来经商或者从事高薪行业的,从事一般服务业的极少。
顾翊没在故京找着一株棠梨,倒是找到了一位与她同乡的住家阿姨。
段棠梨睫羽微垂,眸光轻闪,淡淡问了一句:“阿姨,先生不在家吗?”
李阿姨说道:“先生早些时候出门去了。”
今天还是休息日,他就这么早出门去了,可见工作繁忙。
难道是前几天一直陪着她做这做那,累积起来的恶果?段棠梨吃着细面,漫无目的地联想。
吃过早餐,段棠梨一个人回房去。手机响了一下,是孟梦发来的信息。
【孟梦:棠梨,入住新房的第一天怎么样?顾总没有欺负你吧?】
【段棠梨:一切安好,他能把我怎么样?】
【孟梦:那就好,我昨天左思右想,觉得不能被资本家的糖衣炮弹迷惑了眼睛,还是要对他多加提防的!】
提防顾翊吗?段棠梨被这一句带回到昨天的那个吻里。她骗他说不在意,其实三言两句之间又记起,频频做自己的心理建设,才接受这只是做戏的事实。
昨天晚上她心神不宁,没来得及细思,今天冷静下来一想,顾翊说没有过前女友的,那也算他的初吻吗?
怎么都是初吻,她还是有过借位吻戏经验的影后,反而被他这个新手牵着步调走?他是会换气的,她还傻愣愣闷在那里,差点被他吻到缺氧窒息。
这一点都不合常理。而且如果是第一次,怎么能如此儿戏地交付给协议婚姻的对象?以他对待真正顾太太的标准,至少应该到实在有必要的时候再做这一出戏,吻也应该是蜻蜓点水式的浅尝辄止。
没必要为了骗过一个佣人,就跟她在衣帽间里吻到难分难解。
所以还是应该认为没有前女友不等于没有过女伴,对于顾翊这样的人,女友的标准应该是很高的。凡是各取所需的人,无论是身体上的需求,还是名利场的需求,对他来说都不算女友。以后两个人离婚,她成为了他的前妻,而他有了真正的顾太太,他向那位交待情史时,她都未必够得上前女友的格。
段棠梨煞有其事地脑内分析,越想越能冷静下来。
他们是连婚姻都能当作协议的人,一个吻而已,不必当真。绕了半天,她又在做自己的心里建设。
就在她思绪漫漫之际,外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段棠梨找回神志,心里猜测外边应该是李阿姨。
毕竟顾翊说过,进太太的房间不敲门。
却没料到,不是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甚至不止是一个人。门开了,五六个人流水般鱼贯而入,手里还拿着印有各种大牌logo的袋子、盒子,令人目不暇接。
为首的是周戬,他向她微微颔首,毕恭毕敬道:“太太,打扰了,我们进来放些东西。”
“放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放在这里?”段棠梨一脸茫然。
周戬一五一十解释:“是顾总为您购置的最新一季时尚单品,让我们放到您的房间来。以后每个月一号都会定期来更新,根据您的需求淘汰和补充。”
段棠梨还没反应过来,几位助理已经在时尚顾问的指挥下开始有序作业。她们将物件按照颜色、款式、材质排好顺序,分门别类地安置在她的衣柜、抽屉和梳妆台上。
Agathon的高定时装,Brando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