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相思
青丘山,九尾狐族禁地,简陋茅屋内。
涂山璟将手中新酿的青梅酒放在身后的木架上,仔细地贴上纸笺,上面写着:遥扣芳辰,生辰吉乐。
“父亲又在酿青梅酒了。”涂山瑱进屋便看到这一幕,年轻俊美的涂山族长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不忍。父亲实在是爱惨了小夭阿母。
“你小夭阿母的生辰快到了,我想提前准备出来,她今年要是回来了,正好可以取新酒喝。”涂山璟温柔地注视着纸笺上的字,仿佛透过纸张在看小夭。
涂山瑱欲言又止,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迟疑了一下恭敬道:“父亲,两日前黑帝陛下率领轩辕军大败神农军,共工被诛于不周山下。”
“恭喜陛下了却一桩心事。”涂山璟微垂眼帘,轻声道:“”大荒统一,对百姓来说是好件事。你小夭阿母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也一定会替陛下感到高兴。”提到小夭,涂山璟眼神有些黯淡。
当年他忍痛放小夭离开,希望她能够真正开心快乐,可是她一去杳无音讯,当天上地下到处都搜寻不到她的踪迹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自己居然在小夭最脆弱、最需要人依靠的时候离开了她,他实实在在地后悔了。他无数次地想,当初若是他悄悄跟在小夭身后保护她,小夭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完全不怨颛顼将他软禁在青丘数十年,他只求能尽快找到小夭,没有小夭的每一天,他都相思入骨,痛彻肺腑。
“父亲,小夭阿母回过五神山了。”见父亲一脸苦涩,涂山瑱忙告诉涂山璟这个好消息。
“咣当--”刚封好的酒坛掉在地上摔成几片,浅红色的酒液洒了一地,芳香四溢。涂山璟背对着涂山瑱,看似镇定自若,微微发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小夭回来了?”涂山璟急切地走到涂山瑱面前,脸上绽出欣喜的笑容:“你阿母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青丘?”
“阿母回到五神山没多久,便跟着陛下去了战场,她在战场上遇到了九命妖蛇相柳……”涂山璟笑容凝固。
“相柳和陛下起了冲突,两人打了起来,是阿母哭着求陛下放过相柳,甚至不惜…”涂山瑱踟蹰着不肯往下说。“不惜什么?”涂山璟用力地抓住涂山瑱的肩膀,心底涌起莫名的恐慌。
“阿母不惜当场与陛下断绝关系,跟着魔头相柳走了。”涂山璟只觉得脑袋轰地一下,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他无力地跌坐在了榻上。
“小夭…小夭…”他眼睛无神地凝视着前方,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相柳还活着,这个消息让他心底五味杂陈。而小夭为了相柳跟颛顼决裂,意味着她终是彻底放弃了一切,也放弃了…他。
涂山璟捂住心口半靠在榻上,紧紧闭着眼睛,唇角渐渐溢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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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几点疏星挂在天空,无月。
神农军旧营地,小夭裹着唯一的兽皮毯在榻上缩成一团。现在已经到了深秋时节,夜晚山里异常寒冷。
小夭安静地看相柳将共工生前用过的物品逐个扔进火堆中烧掉,一个不剩。“不留点念想吗?”她轻声问道。“不用了。”相柳摇了摇头。
火堆“噼噼啪啪”地冒着火星,燃烧的很旺盛。火光投映在相柳脸上忽明忽暗,他的眼神深沉而遥远,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
小夭打了个哈欠,困意袭上来,她向木榻里侧靠了靠,低声嘟囔:“你烧吧,我先睡了。”
“嗯。”相柳淡淡应了一声。
小夭很快熟睡过去,有相柳在身边她睡得格外得沉。不知过了多久,小夭感到半截身子发冷,她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营帐内一片漆黑,火堆早已熄灭,冷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灌进来,兽皮毯根本无法抵御,难怪她越睡越冷。
“相柳。”她无意识呢喃。
“我在。”相柳正静坐在书案旁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小夭叫他名字,疑惑地睁开眼。
“冷。”小夭闭着眼睛低低道,声音有些委屈。
她似乎没有完全清醒,呼吸间有白色雾气从她唇边呼出。相柳环顾了下四周,营帐门口的地面俨然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他有灵力护体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望着小夭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相柳叹口气认命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抬手欲用灵力包裹住她身体。猝不及防地,小夭直接滚进了他的怀中,她的四肢牢牢缠住他,将他抱了个结结实实。
“好暖。”小夭白皙的小脸在相柳胸膛贪恋地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她好像陷进了一个雪松恍若雨水般清冷的怀抱,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心狠狠跳漏了一拍,可疑的红晕慢慢染上相柳耳根。他不自然地别过视线,手却诚实地将小夭搂紧、环住:“麻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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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