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宝宝
光越加专注地注视着眼前被水雾包裹着的黑气。“这是之前给她治疗伤口时析出来的黑气,应该能帮助我们找到那只伤人的怪鯴。”
谈萤点点头,看着他一手控制着黑色气息完完全全被水雾包裹,另一手却又小心翼翼地将包裹着的空气排尽,似乎想把这乱窜的气息压缩成实质。
谈萤走上前去,凑近那团黑气,透过朦胧的水雾能够看清里头不成章法东歪西扭的丝缕气息。
向川泽有点尴尬,他手上越发使劲,但那些黑气就是不听话。明明在狭隘的空间里挤来挤去,又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政,无论怎么挤压就是没法糅合成团。
他想的是将气息压缩成那怪鯴身上的黏液,这种后脑处分泌的特殊黏液能够自动寻找本体的位置,那找到那只留种的怪鯴就简单很多了。
“咳咳,很奇怪,这些东西似乎互相排斥彼此,很难被压成实质。”
一旁的谈萤想起昨天看到的李桐的伤口,一眼看过去血肉模糊,但唯独没有萦绕着的黑气。只有当向川泽用自身血气填补伤口时,才逼出了一些黑气。又想起那被关紧闭的老癞头,虽说人已经变异了,但是周身也没有环绕着怪异的黑气。
这不就是说明,这些黑气很少外溢,收敛进血肉里才是常态。那到底用什么来引诱它们收敛呢,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停下脑子里纷飞的思绪,她有个大胆的想法,抬手送至嘴边,咬破了食指。古往今来,几乎所有邪恶势力的喜好都是食人血肉。
她将破了的食指悬在水雾上空,眼见着就要把沁出的血珠挤进包裹得紧密的黑气当中。一旁的李骰低呼一声,“你疯了吧?!”
这样明显具有献祭意义的动作弥漫着不详的气息,向川泽来不及阻止,只好操纵水雾将黑气挪开。
随着血珠的下落,原本挪开的水雾被疯狂急迫的黑气猛地撞击,居然自己接住了那颗殷红的血珠。
那滴血没能落到地面上,水雾里的黑气争先恐后地钻进血珠里,有些挤进去了,有些还焦急地徘徊在外边,唯独没有溢出来的。
谈萤赌对了,她使劲一挤,又掉落一滴血,这次把所有黑色气息都包裹进去了。那轻薄的水雾再也兜不住黑红的黏液,直直往下坠。
“啪嗒”一小团粘腻的东西被拍到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聚合,聚拢起来的形状像极了之前小时候大姥姥养在家里的蚕宝宝。
那暗红的蚕宝宝似乎刚睡醒,憨态可掬地舒展着身体,竟然慢悠悠地四处爬行起来。
谈萤艰难地吞咽着口水,“骨碌”的喉咙滚动声在这个死寂般的房间里震耳欲聋。眼见着这丑陋邪恶的爬虫就要爬到自己脚边,她猛地一跳,拉开老长一段距离。
她真的很害怕没有脚只靠身体咕蛹的东西,之前大姥姥把蚕宝宝养在后院,她一个暑假都没有踏进去过,所幸第二年大姥姥就不再养了。
向川泽浅呼一口气,虽然过程有点艰辛,但结局还是好的。这不,这个怪鯴黏液变成的虫子已经开始往那只留种的怪鯴方向爬行了。
原本倚靠着墙壁扶着妹妹的李骰也走了过来,和向川泽并肩蹲着,想要观察这只虫子到底要往哪个方向爬。
唯独谈萤还站得笔直,躲得老远,她慢慢地挪着脚步,悄悄地想往门外走。但没想到那靠身体咕蛹的虫子居然爬得不慢,不一会又凑到她脚边。
“妈呀!”她连蹦带跳,闪到了蹲着的两个人身后。这只胖乎乎的暗红小虫抬起上半身,似乎有些迷惑地晃了晃脑袋,紧接着调整方向,继续爬行。
难道是那只留种的怪鯴潜进水底到处游泳吗,所以这虫的方向时常改变。
一开始谈萤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连接着几次自己被那条虫子追上之后,就不淡定了。
李骰和向川泽心里也奇怪,观察了好半天,那条虫子似乎跟着的压根不是自己的宿主,而是……
谈萤已经受不了了,她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她跑到外面拿起一个广口的透明被子,对准那只晕乎乎的胖虫就是当头一盖,将它的爬行路径封闭在了狭隘的杯子底下。
那杯子原本还剩一个杯底的水,此刻几乎都浇在了那虫子身上,不少渗出杯缝,沾在杯沿。
谈萤不慎蹭了点,原本想随手一抹,没想到一道细弱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带着久别重逢的惊喜,“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