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癞头
老癞头是被苍蝇的嗡嗡声吵醒的,他下意识挥手,却没赶走苍蝇。于是猛地一睁眼,硕大的太阳挂在天空上,火辣的阳光晒得他浑身不适,正想找个凉快地。
一个翻身,又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对上了。不久前的遭遇涌进脑海,老癞头盯着那具被苍蝇围绕的死尸,僵硬地咽了咽口水。
他颤着手,摸上了自己的身子。直到发现自己全须全尾地活着,不仅没少东西,也没多东西。一颗心可算落到实处,这才找回点力气,一路跑了回去。
老癞头说完,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惊恐。一双眼布满血丝,干瘪的嘴唇止不住地哆嗦。
医务室里一片死寂,村长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咽了下口水,这才开口,“老癞头,这事你就先别管了……这两天,你就……嗯,先呆在医务室好好
养病,我带两个人……”他抬头巡视众人一眼,“就小诚和小杰把,我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你好好休息吧。”
村长又给他倒了杯水,支了个眼神给一旁的小护士,带着一群人走出了医务室。
刚出门,村长的眉毛就拧在了一起。他伸手进口袋,掏出个散装的烟袋,不住地拿手搓着烟丝。
对上一群人或忐忑,或惊慌的眼神,他下意识安抚,“也不一定,可能是老癞头自己臆想的,或者哪的野狗流窜到这。”
可惜在这的都是本地人,知道老癞头只是好吃懒做,不是脑子有病。而野狗,能把成年人的肚子咬破,再扯出肠子,得是鬣狗吧。
村长也知道他们不信,低着头把刚卷好的烟点着,猛吸了一口,稍稍定了神,接着吩咐,“这事先别往外传,看看哪家哪户丢了人,别总往坏处想……”
“听说……”一个穿花衫的婶子张了张嘴,见大家都看过来,支支吾吾地说,“林大刚家的儿子昨晚没回去,今早他妈还过来寻人……”
众人默然,似乎已经认定林家的孩子就是那个倒霉蛋。
“别瞎猜了!”村长扫过这一群脸色各异的干部,“这样,小诚你去林大刚家看看,问清楚他儿子的去向,问仔细点。”
又看向那个藏不住脸色的小伙,“小杰,你同我一块,去河滩看看。”此话一出,那个叫小杰的竟激动起来,“叔,我要不抄点家伙?”他今年刚退伍,自认为是这一群叔叔婶婶当中武力值最高的。
村长看了他一眼,没说行不行。又看向其余的人,厉声道,“你们也注意点,别把没谱的事嚷嚷得全村都知道,不然被我知道了,有你们好受的!”众人稀稀拉拉地应了。
见差不多了,村长就让人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看到这,谈萤心想,村长的嘱咐终究是错付了。这前后不到两小时,这事就已经传遍了。也不知道村长在干嘛,竟没空看手机管管这群不嫌事大的家伙。
看着手机里不少村民的胡乱猜测,甚至还有一群人已经默认这是真的。他们认为怪东西或者说怪狗真的存在,且决定这段时间自己晚上不出门了。
比起其他人,谈萤其实久违地感到一丝丝兴奋。她喜欢探寻那种不同寻常的东西,特别是有危险性的,仿佛一场提心吊胆的冒险。
“嗡嗡”有消息进来,她点开一看,是李骰发的。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去不去”
谈萤弯了弯嘴角,想起小时候她在大姥姥家度过暑假的时候,也是和李骰到处乱窜。
在后厨择菜的李骰在等水槽灌满,几声振动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不由得嗤了一声,这人比他还矫情,就回一个字。
“可”
没多久到了茶厂下班的时间,谈萤快速解决晚饭。看着时间差不多,关好电闸,锁好门窗,下班。
自己的店就是好,也没人管是不是早退。她放松地走在街上,慢慢地向着张叔的小店走去。
太阳几乎西沉,平日里这个时候出门的人却没这么多了。看来那些消息还是影响到不少人,更有甚者,一些店铺早早关门,连带着整个街道都冷清了不少。
张叔的米酒店在村的最南边,紧挨着河岸的那一排商铺。眼看着就要到了,谈萤却突兀地站住了。
此刻这条街上除了她压根没人,连平时在河堤遛狗的都没有。她慢慢地转过身,盯着眼前这个刚经过的下水道。
井盖盖得严丝合缝,看似没什么异常。可她刚刚分明听见,底下传来奇怪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像是一些兽类喉咙里溢出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