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深吸一口气:“奴才给殿下想法子,只求……殿下不要再捉弄奴才了。”
姜依看着娄持声湿了大片的前襟和挂着水珠的脸,一时语塞,也将伞向后倾去,免得伞上的水再斜到他身上。谁料她刚一倾伞,娄持声便递过他的伞,笼在了姜依的上面,将她的上面遮了个严丝合缝。
“不用。”姜依后退,这个家伙还真是会说空话,怕是连她缺什么都不知道,心下本就窝火,拧眉道,“你现在还真跟个落汤鸡没什么两样。好狼狈啊,娄持声。”
娄持声死死攥着伞,缄默。她可以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随意奚落他,可他连叫她名字的权利都没有。也许当初在马车上他就该假装什么都不知情,问问她的名字,也好在唇齿间咀嚼一番。
“奴才也就能给殿下撑撑伞了。”
“呵,我还以为你会怨恨我。”
娄持声猛地抬头:“怎么会!”
他忽地高声,姜依也没料想到。不过密密麻麻的雨点很快砸散了他的尾音,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错觉。
“娄持声,你到底为什么同查明为伍?”姜依终究是没忍住问了个清楚,想知道其中是否真有她不明白的隐情,如果他多说个一言片语,说不定她也会信一信。
不过比之这个,她更想问为什么不来依附她呢,是早看出了如今她会失势吗,若是如此,还真是神机妙算。
娄持声稍微一愣:“抱歉。”
“我要的不是抱歉,我问你为什么。”
娄持声苦笑,面露难色,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他能说出口是因为他恶心自己靠近她吗,因为他厌弃自己傍着她吗。一边想要靠近,一边又生怕她看出端倪,他又何尝不是被夹在冰火地狱里炙烤。
“那殿下觉得哪里会接受奴才呢?”娄持声无奈,“朝中的大臣们还是东宫的太子?不与您最看不起的阉竖为伍,奴才又该去哪里呢?”
姜依实在又被气到,激动到:“好啊,你就是这么认为你自己的是吧,你就合该被作践到泥地里。你不把自己当个人物看,还有谁能瞧得起你!”
若姜依直接就走了或是唾骂他一番也好,偏偏是这一番带着关怀的夹枪带棒,怎么能不让娄持声心生慌乱。
“殿下,这是、这是什么意……”娄持声抖着声音问道,可他只在姜依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怜悯,足以击垮他想说的一切。
“好自为之。”姜依错开他,冷声离去。
娄持声看着她的背影,这才突然发觉他的身上好冷,左手覆上撑伞的右手腕,骨头咯在指节上,实在不是个健康的身体。
回到僻冷的值房,娄持声并没有将伞带到屋子里,它终究是要被还到查明手中的。
待天色放轻,杨理光着脚踩水而来,一只手拎着鞋,一只手护在胸前。他从怀里掏出两个温热的粽子,献宝一样送到娄持声跟前。
“楼哥哥,这是我干爹给我的,说是我娘给我买的,嘿嘿。”杨理傻笑着。
娄持声接过粽子,三角形的粽子他一手便能握住,他也笑了,他竟不知端午要到了。
“啊,是肉!”杨理欣喜着叫着,将粽子在娄持声的眼前晃了晃,“我娘只包全是米的白粽子,我还特意带了白糖,没想到竟然有肉!”
杨理举着粽子在屋子里跑了又跑,活脱脱是个傻小子。娄持声看着他嘴边扬起了实心的笑,他都不记得他小时候会不会这么跑了,好像自记事起就没有这种情况了。
“你怎么不吃啊?”杨理歪着脑袋问着娄持声。
娄持声打开艾叶,咬了一口,看着杨理期待的眼神:“好吃。”
“哈哈哈哈是吧。”
娄持声发现杨理肩头的衣料颜色更深些,一摸果然是潮湿了些,却没有雨带来的草叶气息,问道:“你沐浴了?”
“啊,干爹带我的。”杨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帮我晾头发嘞,说看我整不明白。”
“你干爹对你倒是好。”
“那是。”杨理挺起了胸膛,不过很快又泄了气,“不过,干爹说以后怕是不能这么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