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事

【人不轻狂枉少年，没有恣意放肆过的青春，大抵称不上青春。】

篮球场上的喧嚣声停止了，整个校园变得无比安静，而年级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更是一片死寂。教导主任正面色凝重严肃地坐着，在他周围有一群少年，他们惶恐地低着头，默不作声。

然而，有一个少年却自始至终骄傲地昂着头，教导主任的威严丝毫没有削减他的锐气，那便是叶少杰。只见叶少杰拳头紧握，无论教导主任怎么斥责，他都是一副桀骜不驯且油盐不进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打人都是你不对！好好的高中生，非要学社会上那些小流氓的做派！你父母究竟是怎么管教你的？”教导主任的再次发话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安静。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地看向窗外的骄傲少年，因为这句话里的敏感词汇，脾气腾地一下子蹿了上来，直冲脑门，因而失去了理智。

“我爸妈怎么管我关你什么事？！”叶少杰冷笑一声，不顾段承玉拉着他的袖子和主任铁青的脸，一股脑发泄道，“呵，教导主任了不起吗？我叶少杰长这么大压根没怕过谁！我就是踹他了怎么着？他自己心脏有病还打篮球，这不明摆着找死么？靠，他妈的自己要死还想往我身上赖，有种耍阴的，就不要给我装死啊！”

叶少杰这番目无尊长且相当狂傲的发泄之语，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教导主任因难堪和愤怒而语塞，其他少年的头则埋得更低了。

但叶少杰冲动地宣泄完情绪，他觉得自己爽了就行，才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应，转身便想离开办公室。

段承玉见状赶忙使劲拉住了叶少杰的手肘，想把他拽回来。可是此刻叶少杰的情绪已经到了某种极点，这种情况下，别人的任何话语或动作都只会让他更加怒火中烧。

叶少杰回头看了段承玉一眼，眼里的火星似乎要将人活生生烧死。“你他妈拽我干吗？再不放手，信不信我让你也去医院躺着！”说完叶少杰用力甩开段承玉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段承玉茫然无措，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对着教导主任抱歉地鞠了一躬，随即跟着追了出去，他怕叶少杰出更大的事。

教导主任方才被叶少杰震得半天没说出话，刚回过神来段承玉又跑了出去。身为师长、领导的权威被如此践踏，他自然是怒发冲冠，于是把一腔火气全部发在了剩下几个站着的无辜少年身上。

叶少杰本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尤为受人关注，因此他在篮球场上把人打到住院并冲撞教导主任这样的大事，很快在南城中学传开了。

究竟为什么打人，打的人是谁，冲撞时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主任大发雷霆……这些成为学生间的谈资，无形中丰富了学生们的课余生活。

对于段承玉、叶少杰，辛婉玲不是没有听说过。这样两个球打得好，长得帅，又恣意的少年，纵使她想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不可能忽视随处可闻的关于他们的议论。

而从同学们的口中听到这两个人的初时，辛婉玲根本没有任何想法。毕竟亲眼见到的都不一定是事实，何况只是听说呢，她不想轻易地用流言蜚语去判定某个人。

至于这次的打架冲撞老师事件，辛婉玲不了解具体情况，不想妄作论断，她也只是在同桌那绘声绘色的描述中，了解到似乎确实有些过分罢了。

事实上，辛婉玲不过是从别人口吻中听说过段承玉和叶少杰的名字及事迹，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

他们的班级处于不同楼层，隔得比较远，尤其辛婉玲基本教室、食堂、家，三点一线，想要碰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就算当面碰到了，她大概也认不出来。

所以，目前之于辛婉玲，段承玉、叶少杰只是两个毫无意义的名字而已。他们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平行线怎么会相交呢？

然而，几年之后，当辛婉玲坐在大学教室里替朋友代课的时候，她才得知一件事。原来在非欧式几何中，平行线在无穷远处也会相交。

不过，至少对于此时的辛婉玲来说，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恰恰是这两个人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或者更确切来讲，是他们互相改变了彼此的轨迹。

话说叶少杰大步走出教导主任办公室后，纵使段承玉及时追了出去，却还是不见了他的踪影。顾不得膝盖上的伤，段承玉给班主任打电话请了半天假，等不及再听班主任的啰嗦叮嘱，他急忙挂了电话继续寻找。

而当段承玉找到叶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夜色浓烈，凛冽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恨不得整个人缩在衣服里。在老街的窄巷子里，叶少杰就那么背靠在墙上。

城市里到处都有霓虹灯光，老街里却只有月光。

老街是南城经历各种拆迁后留下的唯一一处古住宅区，里面有一座小庙，有几个僧人，故而又名庙街。在繁华的城市中央，它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说是街，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