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
绿灯亮了,周边有人走过,林遥没有回答夏炀的问题,反而跟着人群一起往前走去。
那里不是林遥回去的方向,夏炀十分不解,不过还是跟了过去。
学校不远处有个体育场,住在附近的居民在晚上没事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散步或是运动,北面还有个带凉亭的小花园,只有两个小石凳,几乎很少有人过去,而且现在还是晚上快十一点多钟,跑道上空无一人,林遥直接走到了凉亭里。
她坐在一个小石凳上,伸出右脚,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你是因为这个可怜我的吧?”
夏炀心中一紧,果然还是逃脱不了这个问题,上次他没有说好,那这次他应该说什么才不会伤害自己林遥的自尊心呢?
“搬作业,拿金牌,以及…第二名。”
林遥抬起头,直视着夏炀的眼睛:“都是因为它?”
“我…”
“你觉得我可怜,不过我不觉得。相反我很感激它,因为这条腿,把汪诚涛送进了监狱。”
林遥停顿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她低下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是我的父亲,小时候他总喜欢喝酒,喝醉了就爱打人,我的妈妈被打进了医院很多次,但都没有办法送他去监狱,最多只是拘留个几天就放出来。有次在警察局,我从一个警察姐姐口中听到家暴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的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才能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所以我才冲了过去,用这条腿把他送进了监狱,换来了我们的自由,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很开心。”
林遥抬起头,她平淡的语气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甚至还开起自己的玩笑:“我这条腿应该是再也不可能重新长出来的,当时流了太多的血,我疼晕过去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它就没了。然后我休学了两年,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你们都看不出来的正常人,你如果是因为这个可怜我的话…”
“不是!”
“那是什么?”
“我说不清楚,但是我承认,确实有觉得你可怜过,但是…”
林遥直接打断:“那你就一直可怜我吧。”
她仰起头,眼里从来就没有示弱过,现在更像是进攻:“你应该看出来我的自尊心很强,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事情,我只告诉了你。”
夏炀呼吸暂停,他的心跳突然加速,就连拳头都握紧了。
瞧见了夏炀眼里的心疼,林遥转而示弱,她开始步步紧逼:“我很可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可怜,所以…”
“留在我身边,一直可怜我?”
“好。”
夏炀松开了拳头,虽然回答的很快,但是眼里一片真诚。
林遥站起来,越过夏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浅浅地勾起嘴角。
“你们昨晚说什么了?”
早上上学的时候李烁看到前面的夏炀追了上去,夏炀打了一个哈欠,精神不太好:“没什么。”
“你瞒着我可不是兄弟,快老实交代,到底说什么了。”
“真的没什么想,就是…问我一道数学题。”
“哈?”
李烁觉得相当离谱又无语:“这有什么好单独问的,你们俩还是同桌直接说一下不就行了。”
“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搞明白过林遥,不过有件事我告诉你,我知道三班那个高简书为什么给林遥送花了!”
“为什么?!”
“就是上次运动会,不是有个人讽刺林遥腿断了才走一路的吗,那个人就是高简书,他好像是要给林遥道歉来着。”
“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杨飒和我说的,他在三班有朋友,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因为忘了拿东西刚好看见高简书往林遥的桌子上放花。”
“昨天?昨天和你分开之后我没回家直接就回班上去了,我一直都在,没看见林遥的桌子上有花啊?”
“啊?那我就不知道了。”
“难不成是在我来之前?”
“也有可能,不过现在真相大白了,你的敌人已经露出了真面目,好好把…快走快走,我好像看到了老余,快走,别让他看见我们,不然又要被说几句。”
眼尖的李烁突然发现了前面的余开呈,话也顾不得说直接拉着夏炀来个八百米冲刺,先余开呈一步抵达班级。
“累、累死我了!”
一口气爬五楼,李烁差点没喘过去,早起的困倦瞬间就没了,结果拿到书没多久,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夏炀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没有李烁那么夸张,他小心地拉开椅子,轻手轻脚地放下书包,深怕打扰到旁边已经开始读书的林遥。
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微妙,昨晚的谈话本应该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可是夏炀却变得局促起来,就连坐老远的李烁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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