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夜烛耳聪目明,一些极细微之声他都能听清,可他故意不去听时,也能保证自己五感闭绝。
他几乎都可以想到,在他面前时常不可以一时的小公主,如何抱着伤腿,去和黄焕卖惨,甚至根本没伤,这不是没有可能。
夜烛自己和自己生气。
然而,未过多久,夜烛突然不可置信地看向矮墙。
矮墙另一侧,断断续续传来的,和小猫叫一般的,一声一声唤的正是“夜烛”。
“夜烛,大混蛋。”
汝阳抱着伤腿,是十万分委屈。
她坐在矮墙边,夜里比起白日,无论如何都是冷上些的。
先前她从未发觉,夜是这样黑黢黢,风声是呼啸的吓人的,她拖着伤腿,根本挪不到黄焕的院子,又怕极了被人发现,只能依着墙,试图让夜烛听到。
就在汝阳快要放弃时,有声音从天而降——
“你腿怎么了?”
十八岁的夜烛身长八尺有余,依旧能够将汝阳整个笼罩在怀里。
汝阳眼里噙着泪,抬头看他。
夜烛挡住了月光,可在此刻汝阳眼里,夜烛就是月亮!
汝阳顾不得夜烛有没有用尊称了,一下子扯住了夜烛衣摆,眼泪汪汪,还不忘扯他干净袖子擦拭。
“夜烛,你可真是夜里灯烛啊。”汝阳仿若抱着救命稻草般,“从墙头跳下的时候,这地硬了许多,将本公主的腿都给崴着了,锥心似的疼。”
夜烛是第一次见到着相府后门厘头的样子,周遭无人把守,显然是特地打过招呼,留了给人来。
夜烛冷哼了声。
既然如此,他也不在乎会不会被人注意,托着小公主便翻过了矮墙。
他这才放松下来,看着怀里的汝阳道,“锥心似的疼,许不是折了。”
汝阳愣愣地看着夜烛,她自己说折了也就罢,他怎么能这么说她,汝阳当即道,“不会!本公主的腿一定还好好着。”
夜烛面无表情隔着衣裳按了按,汝阳立刻疼到脚心都蜷起。
“疼——”汝阳瞪道。
她本以为夜烛会道歉,可夜烛却忽的把她从背上放下,似乎要走。
汝阳一下就极了。
汝阳此人,向来能屈能伸,虽说待会儿撞到巡逻的庶士也不会如何,可这样会丢尽脸面啊。
她立刻服软道,“夜烛!大内第一侍卫夜烛?本公主的好侍卫夜烛……你去哪儿啊?”
夜烛不过转身,从最柔软的里衣上撕段布带,自家这祖宗就叫唤个没完。
他只得匆匆合了下衣袍,便转回身去,道,“烦请殿下用布段蒙眼,我需带着殿下走快路回宫,才好详细检查殿下伤势。”
汝阳这才明白过来,“噢”了声,“你早说嘛。”
汝阳乖巧地系上了蒙布。
遮去了眼睛的公主少了几分攻击性,就像个寻常人家的豆蔻女郎,除了那始终翘着的高傲的嘴角,琼鼻雪肤,是在标准不过的美人面。
夜烛想,如果小公主的嘴和眼愿意不那么高傲点,必然是一个温软娇甜的小娘子,就与传闻中她一进宫便宠冠六宫的早逝母妃一样了。
那位宠妃……夜烛想到自己调查所得,小公主还是亮着爪子比较好,至少能够保护自己。
“夜烛!本公主都系好好久了,我们还不走吗?”小公主的爪子已经先行落到他身上了,夜烛任劳任怨准备把汝阳背在身上。
汝阳立刻倒吸了口冷气,“嘶,夜烛你碰到本公主伤腿了。”
夜烛将要去托汝阳另外一条腿的手僵在了原地,“那怎么办。”
小公主想一出是一出,吐气如兰道,“夜烛你抱我吧。”
“也可。”夜烛闷声,将身后的公主掉了个位,总算可以顺利移动。
汝阳蒙着眼,只能听到周边风声,她猜到夜烛应是带着她在屋檐上走,心里又怕又新奇。
怕极了的时候,就埋在夜烛怀里,听他的心跳。
新奇的时候呢,就隔着蒙布尽力张望,或是打量夜烛,透过布袋缝隙,去看他的脸。
汝阳很快发现,自己只要抱得紧些,离夜烛更近些,他的呼吸就会重几分,逗得汝阳直笑。
夜烛略带警告地紧了紧小公主的腰,似乎碰到了她痒处,小公主反倒笑得更厉害了。
夜烛心力交瘁。
“从今日开始,不许再爬墙去偷见黄郎君。”夜烛竭力让自己的视线从汝阳面上身上移开。
汝阳正乐着,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脱口而出,“凭什么?”
她还有句更恶劣的没说,夜烛是侍卫,凭什么对她这个主子指手画脚。
但长大的汝阳也开始知道哪些话伤人,她准备将这句狠一点的话放到夜烛还要执意与她对着干再说。
夜烛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