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去世在日历上的春天,但是末世早已没有这样和煦的季节。文斯的生命里也不会再有那样温暖的时光。
奥罗拉去世以后,实验室好像也知道对这个不幸的男人多么残忍,军队给他放了一个长假。那段时间里文斯不知疲倦地奔走,支撑他的念头只有让实验室付出应有的代价和不要再让其他孩子落得和多丽丝一样的结局。不断有失去孩子、亲人或者像比恩一样,认为实验室不该草菅人命的好心人加入他。干将组织就是这样成立起来的。
在他们试图进攻实验室一个基地失败以后的夜晚,玛丽通过无线电通讯器联系上了他们,表明自己和一批实验室里不认同实验室牺牲一代人换一个渺茫未来的科学家有意向加入他们。为表明加入的诚心,玛丽透露了一条实验室运输免疫者孩子的线路,文斯将信将疑但是不愿意放过一点可能性,这次行动大获成功。于是他同意和玛丽合作,凭借玛丽对实验室的熟悉和干将的武力,救出一批被控制的免疫者和医生。
才有了后来带多萝西逃离被实验室控制的命运。
“如果我早点发现这一切,和你父母一样坚定地把多丽丝从实验室手里抢回来,她应该已经二十岁了。”文斯看向渺远的星辰,眼里是对已逝妻女的无限怀恋:“她应该会长得很像奥罗拉,出生的时候大家都这么说。多丽丝也会像奥罗拉一样读很多的书,她小时候喜欢大海,现在安全港就在海边,她也会很喜欢。她身体不好,可以在安全港帮忙照顾年幼的孩子,她还对机修很感兴趣,我可以教她改装车辆和枪支,或者做点她以前喜欢的模型什么的。”
“她要是喜欢旅行,我可以在路上照顾她,我们可以一起去探险。她要是不喜欢出门,我们可以一起修复以前的影片在基地看电影。”
“对,你和玛丽都是出色的医生,你们会关照多丽丝的健康。”文斯眼角泛红,喉头哽咽:“我很想念她们。”
多萝西递过下午从煎锅那里抢的巧克力:“甜食会让你好受一点。”
“有的时候我看见你,多萝西,就像看见多丽丝长大的一种可能。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冒犯你,但是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敢让你去冒险,我怕你会和多丽丝一样,生命太脆弱了。”
“我不在意这个,”多萝西说:“所有干将救出来平安长大的孩子都是多丽丝生命的一种可能。因为干将的存在,我们才能有现在的幸运。所以你现在也不必自责,多丽丝不会想看到自己的父亲深陷痛苦的。”
“你说的没错。”文斯将酒壶里的酒倒入沙地:“我也不能再喝了,接下来的F区可不能再让实验室那么猖狂。明天还要赶路,我先回去睡了,你呢?”
“我还不困,想再坐会儿。”
“那你记得早点睡,不然明天会没精神。”
文斯踩在砂砾上的声音逐渐远去,多萝西长出一口气,将脸埋进膝盖里。文斯的话让她想起把生命永远留在实验室的父母,她有的时候很羡慕逝者,活着的人永远在心痛中缅怀他们,但逝者只停留在那一刻。可是一直心痛太疲惫,让人想停止思考滑进深渊。安慰人的时候嘴上说的有多么天花乱坠,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就有多觉得自己可悲。
突然间,一块柔软厚实的布料盖在多萝西头顶,她扒拉开布料,看到一头金毛:“纽特?你半夜不睡觉出来干嘛?”
“我被文斯回来的声音吵醒,看到你也不在,出来看看,顺便还你围巾。”纽特看着多萝西将围巾一圈一圈绕回脖子:“那你半夜不睡坐在外面做什么?”
“我白天睡太久了睡不着。”多萝西缠完围巾把手揣兜里,刚刚情绪激动不觉得,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好冷。
“你和文斯聊得怎么样?”纽特移开视线。他本来只想找个不显眼的时机归还多萝西的围巾,可是多萝西的背影就像要融入沙地的阴影里,“一个人很孤单吧”他这样想着就坐在了多萝西身边。虽然在空地里引导过许多失去记忆而迷茫的“菜鸟”,但是排解他人的情绪又是一回事,尤其是一个女孩。或许他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但都已经被实验室洗去了。他离开了他们熟悉的空地来到实验室外的世界,发现自己不过是试验品,还失去了他们的朋友。一连串巨大的信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能开导多萝西什么,帮她解决什么问题,但是两个人一起总会比一个人要好。
“我们聊得很好,话往昔峥嵘岁月,盼未来万丈荣光。”多萝西声音瓮里瓮气,扯着不着调的话,试图转移纽特的注意力,不让他发现她通红的眼睛。
“什么?”纽特扯了扯多萝西的围巾尾巴:“是聊起以前的事情,然后又做了以后的战略计划吗?”
“差不多?”多萝西看纽特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抓住机会从口袋里摸出糖盒糖果递给纽特:“摇一个。”
纽特接过来,大力摇晃起糖盒,多萝西盯着纽特的动作,猜测是因为力气大所以晃动了盒子底部的甜口味吗?这次是一颗橙色的糖果,多萝西拿过糖和糖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