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
第二天清晨,湛蓝的天空像水洗过一样,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晴好天气。
姜妙贞既下定决心,就必要有所为。
姜妙贞,不,娄安,昨夜想了许多事情。她占了娄安的身子,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终究是亏欠原主的。娄安给了她再活一世的资本,她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娄家在外人眼里低调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翻涌不息。
其实娄父是想保护这个女儿的。但娄父官场厮杀这些年,都是为了最后的丞相位子,为了娄家一族的荣耀。事到功成,怎能在一个女子身上功亏一篑呢?功名和女儿,当然是功名更重要。更何况当时那样做也能保娄安一时平安。
但娄父把蒋氏想得太好了,以为她怎么样也会保娄安衣食无忧。娄家二房被娄与敬的光环压了这么多年,嫉妒和仇视在蒋氏的心里生根发芽。
她故意不教导娄安黑白道理,只让她安于享受,将儿时的娄安养得骄纵任性,言语无状。她又反复言说嫁入皇家的好处,有享不尽的金银珠宝,一辈子无忧无虑。这才有了生辰宴会上那句愿望。
娄安被冷落后,蒋氏立刻变脸,对娄安再不复之前的温柔体贴。她苛扣娄安的用度,又派人在娄安的饮食中下了药,让她脸上生痘,长久下去,娄安的脸甚至会生疮溃烂。
她和娄碧晴去各样宴会,开始几次必带着娄安。娄安以为她这个婶婶还想着她,感动得不行。其实蒋氏只是利用她罢了。只有娄安蠢笨呆傻,才能衬得她的女儿柔弱美丽。
等到娄安的名声坏了,她便彻底厌弃了娄安。在她心里,娄安没了和娄碧晴争得资本,已经是个废人了。
且娄父低估了娄安的份量,或者说娄家姻亲的份量。
如今娄安因为相貌和一些事情,在京城人家口碑算不得好。当年皇帝选秀时,娄父也顺着蒋氏的心思没有让娄安入宫。
可只要娄父在丞相的位置上坐一天,娄安的婚事就必然是一把剑。只是这剑刃向内还是向外可是大有不同。
娄家大房唯一的女儿,就算娄安不算好姑娘,她背后的娄府可谓是实打实的好人家!早晚会有一天,娄安要谈婚论嫁。蒋氏在府里一手遮天,娄父到底对这些女人家的九曲心肠不甚了解。若是娄安再是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到时候被算计了都无处说理。
娄安冷笑一声,京城的风气还是这样,凡是女子先拿容貌说事。既然蒋氏这么费尽心机要毁了她的脸,那就先从这副皮囊开始吧。她倒是想看看,若是有一副好皮囊,那些人还会不会如此?
娄安先是派连翘去告知蒋氏,说娄安前些日子在街上受了惊吓,有些发热,不便出门。蒋氏听了这话,面上担忧无比,牵着连翘详详细细地问了,而后状似担忧地说,“我就说不让大小姐出门的,如此,在府里好生养着罢。这半月里就别再出去了。”
蒋氏此时也不忘摆娄安一道,说是关心她不让她出门,其实不就是禁足么?她心里知道娄安没什么大事,更是连郎中也没请。
娄安听了连翘转述,眯了下眼睛,蒋氏还真是对她严防死守。不过,这事本身也不需要她亲自去办。蒋氏若是请了郎中,这事反倒不方便了。
娄安这些年虽然被冷落,生活也清苦,但好歹是个官家女儿,手里还是有几件好东西的。
连翘从梳妆匣子里翻出了支玉钗,这钗子成色不算好,但是多少能换点银钱。
娄安对着阳光看了看钗子,玉石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这钗子你去城里的铺子里当了吧,若是少了二两银子,你就不必当了,换家铺子就是。”
连翘有些迟疑,“可是……小姐,你本就没几件值钱的首饰,这要是当了……”
娄安把那钗子放下,玉石和木制的桌子相碰,发出一声脆响,惊醒了窗边贪睡的鸟儿,“在这皇城脚下,金银珠宝是最不值得的东西。更何况,这只是一时的牺牲,又有何妨呢?”
“若是护卫问起,我怎么说呀?”
“你就说大小姐染了风寒,要出门买点药。蒋氏不敢不放你出去的。”娄安嘴角的笑意不变。
蒋氏苛责这个大小姐,可真出了什么毛病,担上了人命,蒋氏怎么赔得起呢?她自己不给娄安请郎中,若是连娄安买药也拦着,传出去她这个当家主母也不用做了。
连翘按照娄安的话出了门,当铺的小二看连翘年纪小,是个好欺负的,本想赚点油水,往下压压价格。没成想连翘听他报了一两银子扭头就要走,小二这才规规矩矩报了市场价。
连翘收了银钱,按照娄安的吩咐去药铺抓了副安心定神的方子,又买了野菊花、黄芪几味药材,混在里面一并拿走了。
“小姐,奴婢按您的吩咐,都买好了。”连翘拿着那药材给娄安看。
“帮我煎了吧,辛苦你了。”
连翘听了这话,心下一暖。小姐以前郁郁寡欢,对自己也是淡淡的。现在小姐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