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门把下按,电光火石间,娜茨卡一把将对方扯过来尽量罩住,两人迅速跃起齐齐往外扑去。
她拜请笑鸫,向愿者与不愿者叙说之神,永不停步之神,永不疲惫之神。
蛾的影响在这片时空瞬间变得剧烈起来,她虽不可靠,却仍能为他们带离诅咒,飞蛾的振翅绝不停歇,它们与那光滑黑暗之物撞在一起,以那似乎永无止歇的振翅对抗着,最终,蠕虫似有退意,它们冲破了阻碍。
两人摔落在门外的土地上,娜茨卡加诸在他身上的重量对于贝利萨斯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他来不及顾及这个,而是迅速支起身朝屋内的廊道望去。
这次他看得分明,那片黑暗的蠕动并非绘画技巧,而是真实存在的。
它们企图通过洞开的大门往外,却像是力有不及,一旦触及门框便不由自主地回缩,只在廊道内搅动翻滚。
渐渐的,廊道中的黑暗如潮水般往两边分开,随即又以不符合物理学的状态逆向流回墙壁中,直至一点不剩。
“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娜茨卡站起身,面上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愉悦。
“你们家的老宅,为什么会有这种诅咒?”
“本来留在这的应该是第五目诅咒,”娜茨卡笑笑,“但显然,世间的蠕虫远胜于它。”诅咒之间相易,并非不可能之事。
冰凉的雨落在他们面上,又顺着面部轮廓滑至下颌,她没忍住摸了一把。
“我那倒霉的父亲与叔叔,就是这么被诅咒吞噬的,”她现在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很乐意给对方讲解:
“我的祖父曾经对无形之术极为痴迷,而狂热是会传染的病症,以至于他的儿子们同样走上了这条道路,像大部分研究无形之术的人那样,他们期盼在漫宿中攀升,并且拥护司辰和辉光,谈论着有一天太阳将不再流血。”
“飞鸟派。”贝利萨斯总结道。
“正确。”娜茨卡打了个响指,“与之相对就是蠕虫派人士了,他们抱怨万物本质,期待司辰毁灭,所有生灵自由。”
“诅咒是蠕虫派的人留下的?”少年听出了些什么。
“或许吧。”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挪向正门方向,那里已经有人发现了情况,正朝这走过来,“当这座宅子里的人只剩我时,我就独自住在这里。”
直至她有能力自保。
毕竟不会有人认为,一个弱不禁风的孩童,会选择停留在充满危险和诅咒的住宅中。
“但蠕虫对人类有敌意不是吗?”
“所以我说的只是也许。”
他们停止了交谈,一起等着那些人靠近过来。
“没事吧,希尔?”芮妮拉飞快地跑过来,上看下看,眼中流露出一丝焦急,急急撑开伞打在两人头顶上。
娜茨卡摇摇头,随即看向琳达,“处理好了吗?我们打算离开这里。”
“都好了,”琳达点点头。
“那走吧。”娜茨卡率先往屋后走去,在那有个车库,一辆满是泥点的车正停在那里。
“这个洞...?”亚伦望向后们方向,已经半残的围栏中间,破开的大洞格外明显。
“比较急,就直接开车冲进来了。”莱德劳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对一个铸来说并不算什么,“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赶上。”
贝利萨斯对于那种若有似无的暗示,选择装聋作哑。
......
很快,所有人都了解了为何这三个人来得如此及时。
“都抓紧了!”还未等自觉的人寄上安全带,莱德劳直接油门一踩,整辆车毫不犹豫地蹿了出去。
铸相之人对工业、对科技的理解,往往会随着无形之术的提升而加深,显然莱德劳此时对机械引擎与离合间的摩擦配合有了更多领悟。
他打算将过去没飙的那些车都补回来。
娜茨卡死死握住副驾的扶手,避免了自己在莱德劳大转弯时被被甩出去的命运,但是显然后座那些毫无准备的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透过后视镜,她看见那堆人被齐齐甩在车辆后座的角落中,芮妮拉抱住克罗薇特,两个人靠着安全带留在了座位上,至于贝利萨斯...
哦,他坐在了那堆人上面。
“克制一点,”娜茨卡叹了口气,“毕竟这车是租的,让他们吐在里面就不好了。”
“好嘞。”莱德劳爽快地答应道,“下一站,威尔特郡!”
话音落下,汽车像是开过了什么障碍物,又是猛得一颠。
“啊!”
......
医院中,娜茨卡坐在走廊上看着窗外暗色的天空和偶尔掠过的飞鸟。
“钱已经到达你指定的账号,”琳达走过来,额角上有又多了一处纱布包扎。
“好,”娜茨卡随意地点点头,“你们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