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久
方思久先前为人所知的只有他是江逾白的秘书,他没有过很突出的表现,后勤保障与征战立业看起来总是没法相比较的。
虽然他已经调任了集团执行副总裁,但还没有过管理子公司的经验,多知道些内幕的也只当他是靠江逾白上位,方思久心中不免懊恼。
——假如他知道江逾白会死得那么快,那他肯定先调任了,现在他虽然对总公司运行大致明了,但拿不到董事会的信任和交付的权力照样什么用都没有。
方思久首先和负责人拉了一段交情:他们都是燕大毕业的,自然有共同认识的同学老师。
出于种种需要,像云航这样的公司里面在海外留学过的比例很可观,当然,不是镀金那种,是正正经经的名校;高考是公平的,但对于越宵明等人来说未必是最合适的了。
同没有家庭支撑去申请的人相比,江逾白和江之矣没有像大多富家子弟个那样出国主要是出于个人原因:江逾白想留在妹妹身边,而江之矣则想去哥哥的学校。
越宵明在普林斯顿的生活很丰富多彩,她喜欢极限运动,组织过登山,进行过常春藤名校之间的比赛,包括划船、网球等。
这种眼界,江逾白不留学也能有,但方思久是远远比不上的。这几年他是学了不少,高尔夫会打了、书画也懂一点,毕竟在他们这个行业,运动对身体有好处,不多知道点也是不适宜的,但他总觉得不够。
新汽经理态度虽温和但不过分热切,对方思久有着隐藏在表面之下的敷衍,方思久无奈,看完报告后也只能先告辞了。
他没有那个资格,他知道的。
越安仁之前身体还算健朗,因此越家之前一直没有“分家”,但后来连越宵明自己都搬出去了,心一散,他也知道无力回天,索性让大家爱哪凉快去哪了。
越雱及妻子郑容,两个孩子越礼、越简,和越安仁一同住在“金碧芙蓉”。
这里是不知名的富豪聚集地,方思久来得比较早,转了一圈,唯一的评价是这里的绿化带维护保养得不错,其他也看不出什么。
他按了门铃,管家安静的出来然后领他进去,教人意外的是一同的还有郑容。
方思久心中暗暗将她和越宵明的母亲作比较,只觉得两人确有相似之处。
郑容身着米色套装,眉目温婉,带一点笑,看起来很和煦。她对方思久很亲切的道:“是思久吗?”
方思久有点意外,但还是颔首,“是我,郑阿姨。”
他们走进去,大厅里悬着一幅裱好的山水图,画上题了一句:“柳垂江上影,梅谢雪中枝”,的确是大家手笔。
越礼、越简都还不在,郑容上去叫了才不情愿的下来。
越礼是三白眼,有些刻薄相,方思久很怀疑没有郑容在一旁他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直接野种野种的叫个不停。他心不甘情不愿,叫了声“哥”。
越简倒有几分其母神韵,可惜优柔太过,反而懦弱了,他低着头,软绵绵的道:“哥。”
郑容摇摇头,语气无奈:“让你见笑了。”
方思久做戏惯了,神色寻常的应下:“两位弟弟好。”又转对郑容一笑,拈花蘸水似的盈盈一动,“阿姨过谦了。”
然而他心中却觉得无趣得很,毕竟这两人与越宵明相比,实在是砺石和珠玉。
越安仁从外面散步回来,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方思久不闪不避,就这样微笑着看着他。
越家所给予他的实在不多,他对越安仁也只是当个普通的老人、长辈罢了,犯不着巴结他,何况有越宵明在,大概率也没用。
越安仁问道:“方思久?”
方思久礼貌的叫了他一声“越老”。
越安仁点头,也不再说话,就在一旁坐下了。
紧接着回来的是越雱,他问了几句方思久生活近况,如果他能假惺惺的表现几分愧怍,方思久也许会高看他几眼。
能生出越宵明,他长得无疑是英俊的,但犹带着些轻薄气,然而正如靡靡之音,妖艳有余,气韵不足。
越雱脸色苍白,方思久腹诽他也不知道是吸/毒还是纵/欲过度,反正看起来马上就要猝死了。
虽然方思久已经猜到越宵明不可能早到,但她整整迟了半小时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越宵明今天穿了领月白的百裥裙,衣角走绣银云纹,竹青香云纱的外衫,轻盈地泛着澜漪,像一缕裹着凉意的淡风,一下驱散了很多暑热。
她挽着髻,一排玉镂银质的芙蓉茱莉花,垂着一络的珠穗,越宵明平静的时候,确实是容则秀雅,皎若芙蕖出渌波。
她很少着正装,除了什么会转播的场合,而这一身装扮显然是过时了,但由她穿来,别有一种欲说还休的风流。
越宵明笑,很没有诚意的道:“不好意思,路上堵,我来迟了。”
语罢,她不等众人反应,先对越安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