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谁?
“爸!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处对象了?你不要在别人面前瞎说。”卫舒敏惊慌失措,急急否认。
她左右看了看大家的表情,见着她继母和继妹都在低着头数碗里的饭粒,这才定下心来。
“这里哪有别人,你廖姨和英子都是自家人,不会笑话你的。”卫建业也有点后悔刚刚的失言,便改口道:“说说你能不下乡的事。”
“我不是经常去章老太那借书看嘛,前几天偶然听到西厢房的钱老太在劝她过继个子嗣,以便养老送终。这些年,除了我,还有哪个人去她那,她要过继,肯定是首选我啦。”卫舒敏嘴角微微上翘,声音软软糯糯,听着就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姐,你想的真美,人家过继都过得男嗣,你是女的,根本没份。”卫栓子擦擦嘴上的油渍,毫不客气戳破他姐的美好幻想。
“别人也许不行,这章老太倒有可能。”卫建业眉心微皱道。
“怎么说,她有什么不一样吗?”廖翠翠眉毛轻微挑起,难得八卦起来。
“据说咱们这院子加上后面几个跨院原本都是她的,不过后来被捐掉了,她年轻时先是办厂当红色资本家,后来又把家产捐了去参军,到年龄老大才回到家乡养老。章老太是一辈子没结过婚,人说是当时看不上那些男人,觉得自己比谁都强,我私心里觉得,她多少有点厌男症在身上。”
卫建业鼻翼微微扩张,竟越想越觉得事情大有可为,“你说这样的人会在乎男女吗?恰恰因为舒敏是女的,才有可能选她,”
廖翠翠听完男人的一顿唠,眼神微亮,又转头瞄了下一言不发的女儿,期期艾艾道:“那既然舒敏用不上相亲了,你抽空帮英子寻摸个呗,她也不挑,差不多就行。”
“舒敏衣服还是要做的,亲也要相,要做两手准备,至于英子,我是建议她下乡去。”卫建业声音微冷,说出盘旋了一天的打算。
“英子她一个女孩子,我哪里放心她离开家啊!”廖翠翠一听男人让自己女儿下乡,竟不觉得意外,之前隐隐的担心终于摊在了台面上,内心的不安化作泪珠如泉涌般从眼角滑落。
她就这一个亲生女儿,虽平时比起卫舒敏来,不算关注,但总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想到她要离开自己去乡下受苦,那心又隐隐疼了起来。
“你别急,听我说。英子呢,身体好,她自己父亲那边的亲戚也都在乡下,我这边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分到她爷奶那个村,这样总归能照看着。”或许女人的泪水稍稍软化了男人的冷硬心肠,卫建业难得安慰起来。
但他说出的话非但不起效,反而“雪上加霜”,廖翠翠大哭出声。
前婆家为了抚恤金,把她们扫地出门,那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就是过了十年,她也一样忘不了。现在男人竟然要将女儿再次送回,她竟觉得自己如噩梦重临。
廖翠翠边哭边梗咽道:“她爷奶有那么多孙辈,哪里看中英子,否则这么多年,也不说来看看。”
“老人家总是嘴硬心软的,到时候英子多孝顺孝顺,总会记起她父亲这唯一的血脉后人,肯定要照顾她。你小声点,哭啥哭,被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卫建业皱起了眉头,对廖翠翠的哭闹和反嘴有点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毕竟英子不是他亲生的,平时也不咋讨喜,这十来年,供她吃饱穿暖,又让她念到初中毕业,现在还帮她疏通关系,安排下乡地点,若是没他,估计一直在乡下地里刨食呢,或者被亲戚送人都不一定,
旬英听着继父和她妈讨论她下乡的事情,面上一声不吭,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心里却早就翻腾开了。
她早就知道没人会听她说的话,说了也没用,何不省点力气,闭嘴不言后还能有个不惹人烦的优点。至于下乡的事情,她早有打算,她妈是个靠不住的,这个家她谁都不会说。
廖翠翠不敢再歪缠,只能收声,小声哭泣。
“咱家养了英子多年,到用上她时候就不成了?现在正是我升任主任的关键时期,我们不能做让人拿把柄的事。”卫建业软下话来。
“好了好了,等英子下去后,我每月多给你五块钱补贴她,再等个一两年,我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她调回来。”
有了补贴和调回的承诺,廖翠翠这才擦了擦眼泪,勉强露出个好脸,起身去厨房开始洗洗刷刷。
其他人也开始各干各的,他们谁也没想到自家窗沿底下,有个瘦弱的身影也起身悄悄离开。
陈二丫好不容易趁着饭前歇会儿,她弟陈大宝为了空出更多的地跟王安军玩翻纸包的游戏,硬是把她赶了出来,她又不想跟“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三妹待一块,便出门溜达溜达,没想到走到隔壁窗户前,竟意外听到了一个天大好消息。
章老太若是过继女嗣,那她不是比卫舒敏更好,里里外外,洗洗涮涮,哪样她不会?至于卫舒敏,她那病怏怏的样子能干什么,不就是认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