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霁月

大虞朝曾有星官预言，凤星未来会降临惟青门。而得凤星者，一统天下。

没有谁不想成为结束乱世的大英雄，成为天下共主。更何况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这个预言一直流传，直至预言时间到来。

淮陵有姜家，姜氏有嫡女，名为雨嬑。

其才貌无双，元熹九年进入惟青门，尤擅机关术。

一时之间，其风华正茂，受万人追捧。惟青门和淮陵姜府门庭若市，熙来攘往，其中也少不了说要提亲的人。最后，那些人自然是被赶了回来。

姜雨嬑不肖一般女子，她根本无心情爱，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奇门遁甲之上。

渐渐地，好奇的人少了，流言却愈多。

有人结合大星官的预言，掐指一算，就说姜氏女是凤星。

何故？

姜氏女貌若天仙，不做凡间女子该做的事情。

而机关术若是运用到战争上，可不就是大有裨益吗？

得凤星，得天下。如此一想，果然没错。

传言盛行，大虞朝下有四十个诸侯国，其中大半的国君蠢蠢欲动。

元熹十三年新春，姜雨嬑本该继承掌门之职，却在前一天夜里下落不明。后乱世愈乱，惟青门避世。

然而，还是有很多人都把目标放在了姜氏女的身上。

凤星的传言流传得有多广呢？

与大虞朝国土接壤的是漠北，那里的人也听闻了凤星的传言。

元熹二十年，沔汩之战结束，徍国被陵国灭亡，双方可谓死伤惨重。大虞朝最终只留下了风、陵、秦、睢、吴、祝这诸侯六国。

除了大虞朝外，周边还有大氐、苴下、漠北、西删。

漠北，顾名思义，北方漠地。那里天地苍茫，鲜有春天，多的是沙漠与戈壁，一望就是孤城万仞山。寒风凛冽，与沙共舞，无情地在空荡的盖壤间肆虐。

宣寅就从小生长在这里。唯独出过一次漠北，就是在他十一岁那年，他替母亲重病的朋友去看望失散多年才找到的女儿。

大虞繁华，不似漠北荒凉，他在路上多费了些时间，到了母亲告诉他的那个地点已是晚上。

夜色沉昏，银苑如水，宣寅牵马而来，踩着一地柔和的碎光。竹叶随微风摇曳，衣衫亦然。

竹林深处有一木屋，那里就是约定好的地方了……

后来，宣寅回到漠北，再去大虞，就是因为父君想要讨好大虞天子，把自己献给了大虞朝。

***

大虞朝，元治二年，诸侯国秦。

此时正值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哒哒哒——”马蹄没入浅草绿，马车驶入清山城。

城门处的士兵眼尖手快，见车马疾驰、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当即大喝：“何人？速速停车！”

其他士兵推梐枑以拦路。

很快，车夫被迫勒马：“这可是李令尹家公子要的人，谁敢拦，你们不要命了！”

“你说是李公子要的人就是了，无论车里坐的谁，都得例行检查。”

车夫摸出一块铜牌，趾高气扬道：“看清楚了，令尹府的令牌。里面的人很有可能是小公子未来的夫人，小公子都还没见到人呢，怎么能让你们这些粗鄙之人看到？”

“你……”

“令尹府的人是可以不用接受盘查的，这是规矩。快些放人吧～”车夫一副目使颐令的样子，故意把语句拖得很长。

“放、行！”

马车外简内奢，这大概也是不让检查的原因之一吧。

方才在车里少女已听了个全部，她不由得猜想。

秦国的李令尹，曾听闻他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且为人勤俭。传出这话的人，怕是都没见过这马车内的富丽堂皇吧。

车夫赶着马车从城门至令尹府，这途中百姓会愈来愈多，所以只能缓慢行驶。

路上行人的声音，顺着和风卷帘的罅隙，溜进了车内。少女轻眨了下眼睛，她听清了。

“不知道这次里面又是什么样儿的漂亮姑娘，居然能被说成是未来的李少夫人。”

很显然，车夫刚才的声音很大，已经让周遭的百姓都听到了。

“说是这么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上次来的那个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

结果？

“姑娘，进了城里人就多了。虽说清山城治安好，但毕竟鱼龙混杂，总有些心术不正、胡言乱语之人，还请姑娘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侍女拿过面纱，“戴上吧，就怕有些脏东西盯上了姑娘。”

少女轻嗯一声，轻纱盖过鼻尖，于墨发间绕来绕去，成结。于是，她只露出了一双温润的杏眼。

欲湿杏花雨，不寒杨柳风。看着就惹人怜，像极了淮陵水乡那边的温软美人儿。

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