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雨声泠泠,风入窗携树影过膝,鸦啼在后,惊得喻青青跳起。
“阿飘!是阿飘!”
倪商将窗关上,余风掀起眼纱一角,如狐般的眼瞳,光线消失前泛蓝的下颌,这女人像志怪小说里描写的妖精。
“喻小姐,是风。”倪商重新坐好,笼于眼前的纱幔安静贴服,“最近怎么了?”
喻青青这才缓过神,道:“大师,我妈乔迁新居,请了个老头看风水,那老头自称崂山道士弟子,说我家风水不好,我妈一听,这还得了,立马就请他做了场法事。”
倪商摩挲手指,发问:“那你刚刚说的阿飘又是怎么回事?”
“怪就怪在法事做完后,我就开始发冷,浑身难受,家庭医生说我着了风寒,可吃了好几周药也不管用,我妈又请那老头来看,那老头说有个法力高强的阿飘缠着我,所以才导致我多病。”
喻青青有些委屈,“我妈听后吓坏了,又连续让那老头做了好几场法事,他们天天围在我床前念经叩拜,吵的我头痛!”
女孩头顶的火行比进屋前要亮一些,倪商若有所思,于是道:“做过法事后,你有好转吗?”
“时好时不好的。”喻青青说,“每当我觉得自己要好了,可很快就又不好了,甚至比之前还要糟糕。”
“大师,你帮我看看,我身边是不是跟着一个阿飘!你让他走好不好!”
倪商没接话,而是另抛话题:“你一个人来的吗?”
喻青青不解,可还是老实回答:“有保镖。”
她见倪商往门口走,心中焦急:“大师!你去哪?”
门开的瞬间,狂风将裙摆装饰成一把打开的扇子,女人回头,冲喻青青道:“带路,去你家。”
跟有钱人进城就是方便,不用转乘灰色和黑色虫车,喻青青的私人飞机就能避开公共线路,直抵家宅停机坪。
倪商听喻青青一路介绍,知道喻家新居不过是在原有基础上再添八百平建的宫殿,想起棚户区如蜂巢般的烂尾楼,心中叹气。
这是她打工几辈子都买不起的房子。
雨终于停了,可惜月光浅淡,不如喻家安置的路灯耀眼,有风经过,树叶婆娑,白蝶相嬉,引得倪商目光追随。
花园中有一亭子,白天园丁栽种的红玫瑰在夜里更加妩媚,难得的是没有灯,石子路仅靠月光施舍,薄薄一层,像雾刚升起的样子。
倪商莫名被花园吸引,忽然停住,喻青青顺她眼神望去,似有些紧张。
“大师,就快到了,咱们快走吧。”
倪商留意到花园中的小房子,开口道:“喻小姐,花园有人住吗?”
“以前有过。”喻青青无意与倪商多说,催促她离开。
“平时爸爸都不准我们去花园的。”
“为什么?”
“因为不吉利。”喻青青意味深长地看了倪商一眼,“住在花园里的人已经死了。”
树枝应景的断裂,不偏不倚砸中喻青青,女孩一把抱住倪商,放声尖叫。
倪商跟哄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说着放心没事,捡捡树枝有益火旺,这才将喻青青劝好。
临近家宅,倪商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家大老板的经济实力。
这比皇宫还要皇宫。
天使吹响号角的喷泉,铺满屋顶的华丽浮雕,金光闪闪的墙纸瓷砖,就连宠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寝,配备专人服务,连拉撒都不用自己迈腿。
原来这就是上一区。
一条长廊穿过就是会客厅,主卧与客卧分布东西,像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书籍,房间朝向也好,窗口正对东方,太阳升起之处,足可令人神清气爽。
唯一与之冲突的,是推开喻青青房间门,扑鼻而来的香灰与挂满床头的令牌,窗帘拉得死,密不透风。
倪商没急着进门,她环视四周,摸清喻青青房间隶属北位,余光扫过张贴蓝色壁纸的墙,向窗而行,尤加利树挡住了屋檐一角,直抵天空。
倪商暗忖:“整天泡在“水”里,能不生病吗?”
喻青青小心翼翼问:“大师,我房间里是不是有阿飘?”
倪商两指贴近眉心,轻柔片刻才说,“喻小姐,你房间位列正北,在五行中属水,与你自身带火的命格本就相克。”
“啊?!那我需要换房间吗?还是说这阿飘是从水里来的?!”
倪商一时语塞,只好直说,“喻小姐,你的房间没有阿飘,这世上也不存在阿飘。”
她指着墙壁,语气平淡,“把墙纸换成黄色,窗外树枝要剪短,不能挡住太阳光线,还有令牌法器,通通收走。”
指甲轻扣桌面,女人忽然转头,正对彷徨女孩,“家里可有陶瓷?”
“有的!”喻青青虽不明所以,却依然点头回应。
“平时就将陶瓷放在正北方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