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六十一

“时......小将军？什么玩意儿将军？”

“哦哦哦，你说老大。”灵山听了她问话，先是一愣，随即便爽快道，“我俩确实是老相识了。”

说罢，眼见着谢召启唇想说话，灵山又赶紧补充道：“虽然老大那副皮囊还算赏心悦目，但就凭他那副做派，我可真不想和他有些什么呢，殿下你千万别误会。”

谢召：“。”

这是怕她往哪方面想去了？！

她坐在床沿上，默然一会儿，问：“他是对你不好么？”

“那倒没有，老大对我可好了，不然当年也不会偷偷把我救回来。”灵山挠了挠脑袋，道，“哎呀，反正刚才你也看见我施法术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我家老大，是......是很厉害的。”灵山索性撒了手，叫那白瓷托盘漂浮在半空中，自己挨着谢召坐下，说，“小殿下，我和你说，其实我感觉，老大好像变了一点儿。”

谢召闻言有点惊讶。她和时湛相识几月，时某人便一直是相同的做派。听灵山一说有点儿好奇，便问：“变了一点儿？”

“他......”

灵山正准备回答，忽然瞥到谢召探究的目光，又实在有点儿好奇，改口反问：“小殿下认识他也有些时日了吧，觉得他如何？”

这个问题抛给谢召，谢召还真的怔住了。

那日在静深侯府一眼见到那个坐在围墙上的少年，隔着一整个院子的距离冲她微笑。后来谢召一个人琢磨的时候才发觉，隔着那么远，漆黑的夜里飘着冷寂的大雪，她理应是瞧不清楚的。

......些许是因为他那身衣裳是白色的，那日她也是一身白裙，她想看不见都难。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谢召一个人独行惯了，身旁有个人总是喋喋不休，她反而觉得烦心——所以，为什么她当初会想着这一路和他一起？

谢召想了想，觉得自己当初既然会作出如此反常的决定，大概是她也觉得，时湛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

不然还能是其他什么原因呢？

谢召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半天憋出一句：“他......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

灵山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啊”了一声，心里有点复杂。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若是她想去勾搭哪个小白脸，结果对方半天给了她一句“你是个好人”，灵山肯定先是觉得对方没有品位，然后再找家酒肆默默点上几坛子酒，不醉不归。

不过，想到这两个人如今的身份和立场，灵山又觉得，如果小殿下不久之后势必要拿剑将她家老大捅成筛子，那“是个好人”着实是个很高的评价。

起码比恨得牙痒痒要好。

灵山一时拿不准小殿下的心思。

......不止是她，小殿下自己也拿不准。

有时谢召也会怀疑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一世的每一天她都在期盼着能早日大仇得报，可是她也得承认，她其实不太希望这个人是时湛。

但没有办法，今生今世，即便所有人都阔步向前，她也认定了，她注定要成为前朝最后的一把匕首。

出了广陵城以后，谢召时不时会有点儿恍然，时湛明明知道自己总有一日会亲手了结他——起码是这一世作为小将军的他，为什么当初还要去求她老爹祝她还魂呢？

这人居然还每天乐呵呵地来找她，得了什么好东西还献宝似的给她看，仿佛真的半点儿都不怕死。

不过也是，神仙嘛，大概都是不死不灭之身吧。就算人世身形消散又如何，也不妨碍他回九重天逍遥自在。

灵山不知道谢召看着波澜不惊，心里又天人交战八百回合。两个姑娘并排沉默坐着，过了一会儿灵山忽的想起了方才的话题：“哦，我刚才说到什么来着......老大。”

谢召也回了神：“你方才说，他近些日子变了一点儿。”

灵山咳了一声：“小殿下，你别瞧着我们老大如今为人处世不大着调，老大他从前，是很不好接近的。”

谢召有点怀疑：“不好接近？”

她觉得她们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要么就是时湛这些日子被人夺舍了。

“对啊。”灵山说着，伸出手指做了个画圈的动作，“从前跟着老大在九重天时，仰慕他的仙子加起来，能绕宫殿三圈呢。”

“当时我还是个刚刚化形不久的小花妖，灵力低微，每每望见有些貌美惊人的仙人登门拜访，都觉得很是稀奇。”灵山说，“我当时刚刚识字不久，话也说不顺溜，但最先学会的词儿之一，就是‘美人姐姐’。”

这么多年，这是头一回有人敢在谢召面前讲八卦。谢召听到这里，难得被勾了一丝好奇心：“美人姐姐，是有多美？”

谢召自以为见过不少闺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