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谢召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在侯府的魇阵中经历的一场深更半夜的闹鬼“婚礼”,瞬间心情很差。
谢召道:“我会和你一起去。”
覆雨怔愣了一下,满面惊诧地回过头来:“小姐?”
谢召却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自顾自站起身来:“你出嫁那日,我会替你上花轿。”
覆雨:“......”
这是,要替她去嫁?
覆雨呆坐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小姐,你不必为我......”
谢召垂眼看了她一眼,道:“日落之后过门,必有猫腻。你一个小丫头,连符纸都不会用,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谁都救不了你的命。”
小姐很少如此直白地表达对别人的关切之情,覆雨愣了愣,一时没接上话。
“况且,”谢召往门外走去,又嘴硬地找补,“我本来也就要去一趟广陵,顺路而已。若是你那未婚夫熬不过去,正好接手做生意罢了。这么好的商机,我不能去凑凑热闹么?”
覆雨仍是愣愣的:“您是一个人去广陵么?”
谢召:“不是,我是和——”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却摸了个空。
谢召话音戛然而止,四下张望了一下,哪里还有她那块帕子的身影?!
她三两步赶到窗边,只见窗沿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碟子,里面盛着她方才用帕子包裹着的糕点。那帕子到哪里去了?!
一定是掉在院子里了!
谢召简直是两眼一黑,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一块会说话的帕子,可千万别落在她老爹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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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召的预感是很准确的。
她在屋里暗自决定要在新婚夜顶替覆雨的时候,谢老板正在后屋和一块帕子恭恭敬敬地相对而坐。
“大人,茶水好了。”
谢老板双手哆嗦地端着茶盏来到桌边,望着挂在椅背上的那一小方白手帕,有点不知所措。
大人这也没法喝啊。
时湛稍微挪了挪,掀起帕子的一个角:“不用了,坐吧。”
“好,好,好。”
谢老板把茶水搁在桌上,有点局促地在时湛对面坐下。一人一帕面面相觑,场面分外滑稽。
谢老板望着帕子上沾染的油渍,嘴唇动了动,喃喃道:“阿召胆子愈发大了......”
时湛道:“不怪她。”
谢老板瞬间没了声,低头道了声“是”。
“大人不应该跟在阿召身边的。”谢老板过了一会儿,忽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您身份,只当您是静深侯府的小侯爷,万一哪一天,她......”
他顿了顿,最终只是说:“......她可是想杀了您的呀。”
时湛的目光越过谢老板沧桑的脸庞,落在屋内陈列着的几口还没打完的棺材上,说:“所以我来找她了。”
谢老板说:“可是您没必要这么做。”
他瞥了一眼挂在椅背上的脏兮兮的帕子,见时湛没出言反驳,便大着胆子说了下去:“阿召上一世结束的时候,就应该归位啦。她魂魄不得解脱,您用自己换了她这一世,只要她能够好好地活完这一世,这劫就历完了,咱们在凡间的任务就完成啦。”
“至于她的执念,在这一世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观音归位之后,她勘破红尘,也不会再执着于这些人间身外事。”谢老板犹豫了一下,“况且,您也考虑考虑您自己......”
时湛轻笑了一声,谢老板赶紧闭了嘴。
“她这具纸躯壳,也支撑不了太久吧?”时湛说,“这小纸人挺倔的,她想做什么,你我都拦不住她,不管我有没有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她最终都会找到我。老谢,你信不信?”
谢老板眉毛耷拉下来,默默无言。
“况且,我的命本来就是她给的。”时湛轻声说,语气却很正经,“我就算有千百条命,每一条命,也都属于她。”
“......”
谢老板听得毛骨悚然,又没法反驳,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又开始捋自己的胡子。
时湛静了一会儿,语气又恢复如常:“我马上要去广陵一趟。”
谢老板依旧捋着胡子:“哦。”
时湛:“阿召也去。”
谢老板动作猛地一顿,差点把胡子扯下来:“啊?这怎么能——”
话音未落,门外匆匆脚步声响起,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
谢召出现在房门口,皱眉道:“老爹,你一个人嚷嚷什么呢?”
谢老板哼哼两声,不讲话了。
谢召的目光落在她老爹面前的两个茶盏上,顿了一顿;目光移到搭在椅背上的帕子上,又顿了一顿,有点儿疑惑。
这......怎么像是在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