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情敌
乐岑愣在了原地。
提灯的是一位看上去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银白的狐裘又为他增添了几分矜贵之气。
少年的眼睛被雾绡蒙着,即使什么都不做往那里一站也实在耀眼,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乐岑快步走过去,说了句“谢谢”,又朝他伸出手,是索要灯笼的意思。
姜珩拱手欲交出去,走在前面的乐优这时踱步回来:“岑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宫里?”
乐岑发现父亲也在附近,马上缩回手,恭恭敬敬地转向乐优:“父亲,孩儿……孩儿是替公主来捡灯的。”
乐优脸色一沉:“即刻随为父出宫。”
“父亲……请容孩儿把灯还给公主,道别之后再……”
“即刻随为父出宫!”
父亲是个不会大动肝火的人。同样的话重复两次那就是动怒了。不能继续忤逆父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灯怎么给公主呢?
乐岑迟疑地看向提灯的少年,没想到父亲越过自己向这位少年拱手:
“齐三殿下,老夫还有些家事要回去处理,只能送殿下到此,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玄元殿谈话结束,燕皇特意交代:“子柏,你这个当舅舅的,替朕送一送齐三皇子。”
乐优于是遵从皇命,顶着姜珩舅舅的名头,替燕皇尽一尽舅舅职责,一路送姜珩行至麓苑。不能继续送至驿馆,他自是得客气非常地向姜珩赔礼。
姜珩恭敬回礼:“相邦一路相送至此,姜珩荣幸之至。”
乐岑猛地抬眸牢牢盯住眼前少年,原来此人就是瑶儿口中念叨的姜珩!
原来身为一国相邦的父亲,今晚之所以出现在东麓,是为送姜珩一个质子回驿馆。
白日听姬瑶提到“岑哥哥”,在乐岑打量姜珩的时候,姜珩也透过雾绡,多看了乐岑几眼。
今夜麓苑灯火通明,积雪也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刺眼的银光,姜珩打量乐岑的眼睛有些不适。
姬瑶赶过来时,只看见挂在枝头的灯,据守卫说岑哥哥被乐相邦唤走了,而她的灯是齐三皇子捡起后挂在这里的。
听到齐三皇子,姬瑶一下子来了精神。
好个齐三皇子,今日让她白跑玄元殿一趟,明日她非要见到他不可!
暖阳透进窗扉,院子里响起一阵扑扑的扫雪声,祠堂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倒在蒲团上的兄弟二人相继睁开眼,看见管家身影,连忙爬起来恢复跪姿。
跪了一夜的矜贵公子成了狼狈模样,眼窝深陷、精神萎颓。
管家的目光流露几分同情,他是来传话的。
“相邦说,大公子若是知错,跪完今日去相邦书房认错。二公子若是知错,立刻去相邦书房认错。若是两位公子仍不知错,就一直跪下去,跪到知错为止。”
乐岑和乐嵩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错在了哪里。昨夜回到家的父亲就跟烧过头的油锅一样喷火。
管家一走,乐嵩嘀咕道:“这些年在陛下跟前,父亲行事也是愈像陛下了。年前陛下罚太子也是这样,不说原因,要太子自己思索。”
乐岑年轻气盛,越想越觉莫名其妙,起身往外走。
乐嵩在后喊他:“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不知。”
“不知你出去干什么?”
“我要跟父亲理论。”
“你回来!”
乐岑没有回头,跨出祠堂飞快地往父亲书房去。
阶前一盆青松撞上疾步而来的少年,洒落一地碎雪,原本遒劲挺拔的枝干显露出来。
书房里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乐岑解开挂在枝上的衣角,廊下驻足倾听。
“就因为陛下看着夫君说了一句话。夫君就罚嵩儿跪祠堂。是不是想太多了?”
“是夫人你头脑太简单!”
乐夫人被这句话激怒,积了多年的情绪忽然在这刻爆发。
“呵——我的头脑自是不如相邦大人您。这些年您一直是这样,陛下说的每一句话您都要翻来覆去地想,晚上恨不得不睡觉,活得累不累啊?”
说完气得坐下,帕子抹上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乐优懒得安慰,脑中不断回忆昨日玄元殿一幕。
齐三皇子说完那句“燕太子入齐为质子”,燕皇转头看向自己:“但凡太子花点心思在国事上,也不至于答得如此不着边际。”
显然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在音律方面,太子和嵩儿都是极有天赋的。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又如何?谁让他们生在一个充满动荡的时代。
太子背负着一个国家安稳存续的使命,所有心思必须花在政事上。那么,和他一起沉沦在一切与政事无关之事的人,都有错。
看着眼前男人泰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