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前世。
……
小太监躬身疾行,凑近了在八宝耳边说了什么,八宝面露喜色。
他没有任何耽搁,当即就去向凌熙帝禀告,“陛下,谢大人来了。”
八宝深知谢慕贤对皇帝的特殊性,每次谢慕贤来,不管皇帝之前有多大的火气,谢慕贤劝解两句,都能好上不少。
皇帝刚刚才因为江南水患的事情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被连累了,正是需要谢慕贤来救场的时候。
果然,皇帝的眉头皱得没那么紧了,他看向大门的方向,“让他进来。”
八宝亲自去到门口迎接。
要知道自从他成为大总管之后,只有别人来讨好他的分,绝没有反过来的,只有谢慕贤是个例外。
八宝满面笑容,“谢大人,陛下等着您呢。”
“嗯。”“谢慕贤”低低应了一声,似乎心不在焉,与往常待他的客气格外不同。
凌熙帝说:“子安,你来了。”子安是“谢慕贤”的字。
谢峦枝调整好自己的神态,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更轻松一些,以免接下来的话惹皇帝不快。
“陛下,臣今日求见是因为听说了一件事——”
凌熙帝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放下手中的笔等待着谢峦枝将说出口的话,他有一种预感,这话不会是他喜欢听到的。
“臣这两天听说了一些传言,听说他们家——”
“你是为了方家的案子?”凌熙帝直截了当地问,“你想为他们求情?”
方家即指的是方奇那个方家。
方家原本只是中等人家,出了一个方奇,因此在这一代发达起来。
方奇为人低调又能干,他的弟弟也就是方家二老爷则与他哥哥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名声一贯很差,若非有个好哥哥早就混不下去了。
不过自从方奇在家中自裁而亡,方二老爷连带整个方家都沉寂了下来。
半个月前,方家二老爷突然被缉拿审问,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个寻常案子,但没想到先是方家还在朝中的几位官职不高的子弟被申饬停职,而后是家中产业被封。
直到今天方家又有好几个人被带走,所有人都渐渐觉察出来,皇帝对方家的处置恐怕不止于此。
谢慕贤说:“是,臣的确想说方家的案子,不知陛下对方家打算如何处置?”
“方二老爷腰斩,主犯斩首,其余人流放抄家。”朱炯淡漠地说。
谢峦枝说:“腰斩是极刑,非极恶极重的罪不可用,方二老爷的确有罪,但判腰斩——是不是严厉了一些?”
“方二老爷对朕怀有怨愤猜忌,常常在私底下咒骂朕,这是大不敬之罪。”朱炯说,“方奇在的时候,他借着他哥哥的势作威作福,如今方奇自己先自尽了,他这个做弟弟的也到了该偿还的时候,这些年他做的坏事也不少。”
“陛下,方奇已经死了,他自尽了。”
“那又如何。”朱炯淡漠地说。
“方奇到底曾经当过你的老师,不管他犯下何罪,他已经用性命抵偿了,向陛下示弱告饶了,陛下给方家一个体面不好么。”
“朕已有决断,此事不用再提。”
谢峦枝听出了皇帝话语中极力忍耐的不快,她沉默片刻,改问到:“那方家其他人——”
凌熙帝反问:“你一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从前未曾听说你替谁说过好话,这次是怎么了,你居然来问方家的案子。”
“臣只是……”谢峦枝顿住,不知该如何解释。
“昨天晚上方家小姐乔装打扮偷偷溜出门,从后门进了你家,她是去找你了?她向你求情?”
谢峦枝坦率承认到:“昨夜方家小姐的确来找我,求我在陛下面前替方家求情。”
“她是如何求你的?梨花带雨跪地哭求?还是宽衣解带以身相许?”朱炯问得毫不客气。
谢峦枝尴尬地说:“陛下误会了,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方奇曾经想替他女儿与你议亲,你已经拒绝了,难道昨夜见到美人垂泪你又后悔了所以匆忙来求朕了?谢慕贤,你太令朕失望了。”
谢峦枝微微皱眉,再次强调道:“陛下,我对方小姐并没有这种心思,我只是同情而已。”
“而且也不仅是为了方家,也是为了陛下,方家或许的确做了很多恶事,交给刑部按律照办就是,谁也挑不出毛病,可是陛下却绕过了刑部直接交由缉事司来查,如此兴师动众,朝堂上下已经人心惶惶议论纷纷了,我担心陛下清誉受损。”
“朕不在乎,区区议论之声而已。”朱炯说,“朕只问你,方家朕是一定要办的,你执意为了他们与朕相对?”
他眼底的不快已经呼之欲出。
“臣不敢。”谢峦枝终究闭上了嘴,她知道自己若是再提一句,恐怕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