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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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发现周苦手上的东西都会在她的潜意识里根据她的记忆做出一些改变。

周苦应该很早就注意到了，她一直在努力地尽可能控制住自己，实际上却无济于事，那些变化的东西自从开始畸变，就没有停下来了。

她难道可以在潜意识里改变我么？改变我的记忆，我的身体和思维？

黑瞎子其实是抱着这种猜想和一点点冒险心态，决定暂时和周苦绑定的。他的好奇心一直在促使着他去跨越某些界限，达到周苦潜意识里的标准，可他还是把这个想法放在了执行单的最后一栏。

只要周苦愿意，她似乎完全可以创造一个小世界，然后自己就是那个世界的神。

没几天他就看到周苦端着不知道从哪摸来的照相机，卡擦卡擦对着他家的院子拍的正欢。

这个周苦和缅甸的那个周苦似乎并没有区别，但在场两人都知道早就变了。

事物的外在和本质在某一个触发点后，要么变得与众不同，要么泯然众人。

“拍不出来了。”周苦喃喃自语说，端着照相机，脸上的表情却很坦然。黑瞎子从靠着门框的地方走到她身边，就接过她的相机去看。

光影还是无懈可击，可总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我拍不出你那个小粉丝喜欢的风格了。”周苦冷着一张脸，说的话很平静，情绪似乎并没有太大起伏。“少了点东西。”

她有点想叹气，又觉得这几天叹的气能够比得上之前在国外叹过的所有气了，于是打开手机就开始尝试使用内陆的浏览器。

周苦在国外用的基本都是国外的社交软件，ins因为摄影师的身份还有很多粉丝，也总有许多外国小白脸想要拥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所以私信内容乱七八糟。

这几天回到了国内，周苦换了个微/信开始玩，第一个加的微/信好友居然还是黑瞎子。

此刻她看着通讯录好友有些愣神，列表里除了黑瞎子还有前几天来窜门的苏万就是一个微/信团队，冷冷清清的。

也确实，她在国内也没什么朋友。

黑瞎子举着照相机的手放了下来，他看了半天也说不出具体少了什么，但他依旧能看出周苦的摄影天赋有多么变/态。

毕竟能把自己家这个破落院子拍的这么牛逼，没点技术水平肯定不行。

这些天苏万还来窜门过，看到黑瞎子院子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吓了一跳，呜呜啊啊指着黑瞎子，差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您…您居然铁树开花了？”

而且怎么能够泡到这么靓的妹？

黑瞎子给了苏万一个板栗，让他自觉去拿扑克牌，那一个晚上苏万在周苦和黑瞎子的手上输的死去活来，差点没把自己全部都压在这里。

周苦觉得这个小朋友还挺好玩的，一阵操作还是苏万主动加上了她的微信，然后苏万看着那个微信默认头像一阵无语。

连名字都是相当直白的周苦两个字。

朋友圈——朋友圈更不用说，比苏万的裤兜还干净。

“周老师为什么会选择当一名摄影师呢？”黑瞎子把周苦的照相机放在院子里的石板凳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墨镜后的眼睛却仔细地观察着周苦的神态变化。

“从秦岭爬出来的时候，我的手里就有一台照相机。”周苦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直视着黑瞎子的眼睛，黑瞎子不为所动，继续跟她对视着，“你猜我拍下来打第一张照片是什么？”

“秦岭的自然风光？”黑瞎子问道。

周苦很想笑出声，她又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真的不太正常，这个答案似乎对于任何人来说都过于惊悚，但对周苦来说又很正常。

“不，是我的尸/体。”

黑瞎子那边没说话，周苦就一直笑着说，然后和他对视的目光移开，望向四合院天外的黄昏落日：“我当时端着照相机，想着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出现在我的手上。然后我看到了不远处已经咽气的那个曾经的我，我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快门。”

那张照片是周苦作为摄影师迈出的第一步。而这一步，就已经与普通人拉开了巨大且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个算惊悚还是灵异故事？”周苦看了会晚霞，那种渐变的颜色很艳丽。

“算成功故事。”黑瞎子说。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中了周苦的某一个笑点，她开始捧腹大笑起来，笑的是黑瞎子见过的最快乐的一次，她侧过头去看黑瞎子，眼睛因为黄昏的余晖而显得流光溢彩，那张漂亮的脸在彩霞的衬托下看上去亦真亦幻。

有点像某种古国早已灭绝的精怪。

“你太有趣了，有趣到我觉得你脑子不正常。”周苦笑了半天总结道，却看到黑瞎子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忽觉得自己好像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一个。

黑瞎子没有说话，他墨镜后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