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羽与口哨

“厉害啊，仙君都拦。”容辰对夙尾竖起大拇指，佩服道：“我果然没跟错人。”

夙尾对着紧闭的洞门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解释道：“四界之中脾气最好的就是神仙，他们活得太久，拥有的太多，许多事情都不在意也不会计较。”

容辰跟在她身后，摸着下巴：“那岂不是很好占便宜？”

“他们只是好性子，又不蠢。”

夙尾警告道：“以后见到避开点，不是我们可以沾染的。”

容辰想问那为何会有仙君跟来洞府，他看了看夙尾，知趣的没说。

二人落座，夙尾取水泡茶。与她简洁利落的性子不同的是，泡起茶来工序精细又繁琐，末了，还要丢两颗增香的栀果，才端给容辰。

容辰捧着茶，细细嗅了好半晌，才笑道：“真希望哪日能喝上我师父给我泡的茶。”

夙尾听他谈起师父，眉头微皱，“和好了？”

他撇撇嘴，“还没。”

茶水的热气旋旋飘进他的眼睛，让他觉得有些涩眼。

“师父罚我半年都不许回青渺台，除非有所长进。”

长进……

夙尾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怎么，是你带去的宝物分量不够重，还是我教的招数不够狠，尊师还需要什么样的长进？”

这话尖锐，容辰三分不悦七分心虚，最终也是抿紧了唇。

夙尾放下茶杯，忍不住开口道：“你……”

容辰隐约知她想说，面色一紧。

夙尾定了一会儿，叹气道：“随你。”

容辰心神大松，强笑道：“我师父只是性子如此，对我还是关照的，你也知道当初若不是……”

夙尾淡声道：“不要自欺欺人。”

栀果在茶水中沉浮，好似少年的心。

好在容辰自小由师父鞭策长大，心态格外坚强，不过几个呼吸便调整了回来，开始说起正事。

“我用你给的宝物疏通了白崖山的一个下人，套来了嵇珠儿最近的行踪。其实她的行踪并不是什么机密，很好探查。”

夙尾接过文书，仔细翻阅了一下，发现嵇珠儿的行程十分简单无趣。

重点是十分简单，和她所料的一模一样。

夙尾敲了敲桌案，狐疑道：“这种小事，偊康竟然交给我。”

容辰喝下一大口茶，“不是说又不让你做了吗？”

夙尾说出今日品花宴发生的事，“今日稚淮搅局，偊康不会再拉下身份接触嵇珠儿，所以又落到了我手里。”

容辰也摸不着头脑，“可能觉得你很闲吧。”

“我为他张罗翃夷的事，很闲？”

两人四目相对，都猜不到偊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翃夷的事，你有对策了吗？”

容辰支着脑袋认真道：“我听说他们族中有三大秘宝，其中长夷花有增功长寿的功效。”

夙尾知道他的潜台词，当做没听见。

她想了想，“先不急。”

容辰摸了摸下巴，“我想要长夷花。”

“再说吧。”

容辰眼睛闪亮，“你是不是不行？第一次对上五部之一的西凌，发现光靠打打杀杀不顶用吧。”

夙尾眯眼，觉得这小子不仅私事拎不清，还分外讨嫌。

仅剩下知趣这一个优点的容辰立即转移话题。

二人略聊了一下，容辰便要告退。

洞府的禁制再度打开，二人皆是一愣。

重新换了身干净衣裳的仙君悠悠迈进小院，还给手中的野花配上了青玉花瓶。

竟然没走。

容辰嗅到八卦气息，左看右看，笑了一声，便化为剑光速速离去。

院中只剩谛知和夙尾彼此相对。

夙尾笑了笑，“仙君果然衣服很多。”

谛知偏着脑袋，语气真挚：“你觉得哪一件更好看？”

他新换了身嫩绿的云锦丝袍，比之先前淡雅了许多，长身玉立，很是飘逸。

夙尾也诚恳道：“方才那件。”

“哎呀，可惜已经弄脏了。”

仙君拖着悠长的语调，似是惋惜，眼里的笑容却是溢了满院。

人既然已经进来，也不至于真的赶出去。

夙尾心平气和地为谛知介绍小院的布局。

她的小院和旁人的洞府不同，又小，又简陋。仅仅一亩草地一方客厅一间卧室，并无半点装饰，走不过百步便能逛完。

谛知将野花放置在厅堂的梨木桌案，便赖在唯一的百宝架前不走。

他从第二层一个圆圆的棕色瓶子里，抽出里头的物件。

一根苍青含光的玄雀羽毛。

谛知顺着羽毛的纹理捻搓了两下，觉得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