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
土,夏初妤总是有些不忍的。
“无事。”
他似乎总是这样,固执又惜字如金。
叹了口气,夏初妤索性不再劝他,随他去了。
走了有一会儿,两人终于看到了那处墓碑。
提起裙摆,夏初妤忍不住向前跑去,身后的钟时清没想到她突然加快的步伐,不过还是反应很快的紧跟在她身后,将印晴伞的隐蔽笼在她头上。
墓碑因为常年无人祭拜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后面的杂草遍布,都快分辨不出这是一处坟了。
夏初妤狠狠地咬着自己嘴,但还是忍不住无声的落泪。
上前一步,将坟上的杂草尽数拔出,而钟时清自始至终都站在夏初妤身后执伞,沉默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这处坟地恢复原貌,夏初妤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跪在墓碑旁,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女儿不孝,没能守住夏家的产业。”泪水把视线遮的有些模糊,夏初妤抬手在脸上囫囵擦了一把:“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您,您一定生气了吧。”
“对......对不起父亲......”千言万语用到嘴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夏初妤哽咽着,只能重复着对不起。
钟时清蹲下,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夏初妤。
“不用了,我一个怨灵,用不上。”夏初妤没有接,一直盯着墓碑出神。
两人沉默许久。
“钟时清,你会杀了我对吗?”突然,夏初妤开口:“在你找到广陵玄铁之后。”
钟时清眼神微动,没有接话。
料到了对方会是这个反应,夏初妤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阴噬是什么,但是有朝一日你若杀了我,还请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将我埋在此处。”
夏初妤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空地:“我的尸首早就被赵子齐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天师普度众生,还望你能在我魂飞魄散后,在此处给我立个碑。”
“夏初妤......”钟时清唤她,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的嗓音似乎有种让人平静的魔力,似酷暑中的一道微风:“我说过,你尚未沾染血气,尚有往生之机。”
往生......可我从未想过......
夏初妤没有接话,她盯着对方平静的双眸,突然开口:“天师度化怨灵之前,是不是会听听怨灵们生前的故事?”
虽是询问,但根本就没想要钟时清回答,夏初妤便自顾自开口。
“我父亲,原本是镇上有名的商人,他年少时,就和赵子齐的父亲一起,经营了许多旺铺。父亲这个人吧,乐善好施。每年都会拨铺子里的盈利来救助附近的农民。
久而久之,口碑在邻里之间就好了起来,大家也都愿意来铺子里光顾一下。
似乎是想到什么,夏初妤笑着:“家里铺面多,酒楼、织布、脂粉都有。
不过赵伯父并不认可父亲的做法,他觉得寻常百姓能力有限,不足以维持店铺盈利,总想着将生意做到官家头上去。”
夏初妤的语气有点快,声音不自觉带了些怨恨:“官场人心诡谲,父亲不赞同赵伯父的做法,两人意见不合便分开了。
事实确如父亲所料,家里的生意好,和管家往来的其他商人自然眼红,便起了栽赃陷害的想法。
那日,赵伯父约父亲赴宴,扬言要为了之前的事情道歉,父亲欣然前往。”
随着夏初妤的故事,她自己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明显,只是她太投入,并没有发现。
钟时清看到这一变故,抬手放在了夏初妤的肩膀上。
只觉一股带着清新的暖流席卷全身,心口似乎平静了许多。
“他竟然,在父亲的酒里下毒,毒死了父亲!”夏初妤深吸一口气:“趁夏家无主,他趁机吞并了夏家所有的产业。”
夏初妤气氛,手无意识的就捏住了钟时清的胳膊:“赵子齐那个畜生想趁机羞辱我,我宁死不从,他便活生生将我勒死!”
一声闷哼拉回了夏初妤的思绪,她转头看去,自己正掐着别人的胳膊,许是力气有些大,使得钟时清痛呼了一声。
触电般收回手:“抱......抱歉。”
“故事讲完了。”夏初妤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一下情绪,又转头看着钟时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一定觉得无聊极了吧。”
像是极力伪装自己的无措,夏初妤故作轻松:“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找莫天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