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历劫（1）

因着与荧惑是挚友的关系，顾中凌成功获得了途遇下界时伴仙的资格，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并到处宣扬此事。

途遇认为他过于高调，于是便善意地提醒了他一下，并劝他低调点。

“师姐，我不喜欢低调，我就是想让某人知道，即使她师弟做了伴仙，也跟你没法比。”顾中凌大声说道。

途遇觉察出顾中凌故意扬起的声调，回过头，果然看到成因因和聂成瑾就在身后不远处。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理解为什么师门的人都那么讨厌聂成瑾，但她自己确实也不喜欢成因因。无论成因因是不是桑楚的徒弟，她因为成因因那种想要胜利而害别人的小家子气而对其没有好感。

成因因由于以前身为珑剑冢的大小姐而一直自以为是，但自从她离开了珑剑冢，费尽心思才获得在御空山修行成仙的资格，然后才了解了整个六界的结构。再加上桑楚的教导，她渐渐认识到自己与途遇之间的差距，因此她最近总是小心翼翼地说话行事，不再摆出以前大小姐的傲慢姿态。她听到自己的小师叔如此形容她，内心仅存的自尊心也被击了个粉碎。她转过头，用手擦了擦眼泪，回沧溟阁找桑楚。

桑楚见她抹眼泪，问她好端端地为何哭？

成因因更加委屈，哭着对桑楚说：“师父，我也很想跟途遇师叔搞好关系，但是她鼻孔朝天，压根儿就不给我机会。”接着，成因因又重复了顾中凌的话，并声称是途遇让顾中凌这样说的。

桑楚闻言，不动声色的示意成因因关门。

听见成因因关上门之后，桑楚很严肃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收你为徒，你不会不明白我的苦心吧？”

成因因点头说自己肯定知道——除了自己聪明有慧根，就是为了化解恩怨。

桑楚仰头叹了口气，那就是故意为之了。他舔了舔牙槽骨，大手一挥，右弼中出现了一副场景，是途遇在凡世挑选玉石，她告诉店家说想挑一块有灵气的，准备给自己的师侄做一件法器。接着，场景便切换到了瀚渊阁后山的太白渊，那里煞气肆意，但途遇为了打磨刚打造的剑，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没过多久，他就上来了，身上伤痕累累。这时候，顾峻潇出现了，问她这么做是否值得？

途遇笑着说：“那丫头既然做了大师兄的徒弟，就值得。归根结底是我摧毁了她母亲的遗物，所以在离开之前，我赠送她一件六界独有的法器，也算是补偿了。”顾峻潇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给她的伤口处涂抹膏药。

惊讶不已的成因因楞在原地，她也没想到两人针锋相对不久之后途遇会为她默默去做那样的事情。

“那天师母忌日结束之后，她选择了一块灵石，说要给你作为礼物。她向成瑾要来了底图，我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做成了磨具和剑形。我原本打算以后用其他方式来打磨，但没想到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在太白渊了。她的举动就像你母亲对你的爱一样深厚，你要是还觉得你途遇师叔不合眼缘，那就这次跟她去凡世。”

“桑楚兄不用责备她了，没有亲身经历怎知珍惜？所以这次必须有她。”随着一个爽朗的声音飘来，桑楚循着声音抬头，便看到荧惑挂在房梁上。

桑楚面露愠色地斥责道：“你什么时候成为梁上君子了？”

荧惑勾唇浅笑，随手一甩姜红色衣袍，翩然落地道：“途遇下去的日子定了，原本是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帮你的女弟子收拾行李的，可没想到你一进房间就满脸不高兴地教训人呢？”

桑楚点头，问还有谁？

荧惑说长辈有玉衡、顾君澜，平辈有顾中凌、聂成瑾、成因因。

“他真亲自去，如此甚好！”桑楚点头。

成因因有些茫然，她也没想到一入仙门就得下界，所以犹豫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去了也帮不了她什么？”

荧惑笑着安抚她，说除了聂成瑾这种有姻缘债在身的，新晋仙家一来就有下界任务的他也是头一回见；也许是因为她们之间也曾有一段因果牵连。

人们都明白在荧惑镜子中所显示的事物具有、因果牵连且难以撤回或更改，所以接受已成的事实是最好的选择，成因因也只能认命。

走的那日，大家在太白渊碰面，但始终不见途遇的踪迹。随着时间流逝，眼看太白渊通道变换，再过一个时辰，要是贸然入内的话将会遭受煞气侵蚀并面临魂飞魄散的风险。

顾峻潇派了人找遍了御空山，依旧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他有些着急。就在这时，随着一声间破长空的声音，大家便看到一个身影正立在一柄泛着白光的羽状佩剑上升向天际，化作一朵白云飘散而去。

“你这丫头，再迟就下不去了。”顾峻潇飞身追上。

“师父，咋样？是不是看起来很拉风？”途遇笑着大咧咧地抬脚一捞，将剑抓在手里，然后递给了顾峻潇。

“这是成了？”满脸笑容的顾峻潇兴奋的握着剑朝虚空那边划了一圈划，不可自抑的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