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
唐棉下不懂为何同姐姐一起赏月不能叫旁人知晓,她也没有探究的想法,只懵懵地点头:“棉棉知道了。”
可她向来不会撒谎,拿不准独自出去要如何同婢女晚杏去讲才好。
吃过晚饭唐棉下便在小榻上不安地坐着,眼看着同姐姐约定好的时辰越来越近,她却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怎样当着晚杏撒谎。
好在晚杏突然被王嘉仪身边的婢女姒桃叫走,唐棉下这才轻拍了拍胸脯,撅着小嘴吐出一口气。
晚杏本和姒桃一样,是王嘉仪的贴身婢女,后来分给唐棉下的婢女照顾不周,承安侯才同陈氏商议先叫晚杏跟在唐棉下身边。
这回晚杏被姒桃叫去,唐棉下不知道她会不会在自己前头回来,若是晚杏回来找不见自己定然担心。
唐棉下不愿让人担心,于是写了张小纸条同晚杏说自己在外面看月亮,并未走远,半个时辰便回来,叫她不必担心也不用去寻自己。
做完这些,她才披了件薄斗篷,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扣出门去。
姐姐的房间就在隔壁,还未待唐棉下敲响,门便从里面打开,王嘉仪走了出来。
她换了身鲜亮的裙衫,头发也重新梳过,戴着几支漂亮的珠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唐棉下上前挽住她手臂,眨巴着眼睛看她,忍不住夸道:“姐姐真好看,好香呀!”
王嘉仪轻哼了声,被夸得有些飘飘然。
她点了点唐棉下的额头,愉悦道:“就你会说话。”
两人顺着卵石铺就的小道往前走,能看见一片花园的入口。
王嘉仪四下里张望了一周,见确乎是没人,才将藏于怀中的荷包拿了出来,抿着笑轻轻抚了抚。
过几日便是书生许安的生辰,她特意做了这荷包赠与他,一来为他贺生,二来也表明一番自己的心意。
自去年乞巧节一遇,两人一见钟情,只是许安一介穷书生,陈氏断然不会允自己的女儿与其结好。
只是感情这东西,王嘉仪控不住,她明知许安能否高中谁也说不准,可挣扎了数月,还是决意向他表明,自己也心悦于他。
她的喜欢坦坦荡荡,无关乎对方是否贫贱。
唐棉下看着姐姐手中的荷包,针脚精致细腻,上头绣了个不大不小的“安”字。
正要问这是送给谁的,王嘉仪便将唐棉下手中的纱灯接过,拉着她走进花园,在玉簪花边停下,叮嘱道:“你在这儿帮我守着,若有人来便拦住万万不可让其上前,拦不住便大些声音叫我。”
“那我们不看月亮了吗?”唐棉下不懂,姐姐明明是叫她出来一起看月亮的呀。
王嘉仪急着见心上人,不耐烦道:“看看看,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让你守着就守着,哪儿那么多废话,守好了我就同你一起赏月总行了吧?”
唐棉下点点头,乌发上的玉珠流苏也跟着晃了晃,乖乖道:“棉棉一定会帮姐姐守好的。”
天色已晚,四周暗沉沉的,手中的纱灯也被王嘉仪带走,唯有天上的月光能带来些许亮色。
深秋夜风寒凉,顺着歪歪扭扭的斗篷系带钻进领子里,激得唐棉下整个人轻轻抖了一下。
即便是白天,唐棉下都从未一个人在外面待过,更遑论是在偏僻寺庙的晚上,周围一丝丝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受惊。
她怕得厉害,蹲下身子蜷缩着抱住两膝,期待着姐姐能快些回来找她。
不知等了多久,唐棉下两条小腿都蹲得发麻,王嘉仪还没回来,反而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继而是串串气息微弱的哀吟。
在这样暗的夜里显着诡异至极。
唐棉下手脚冰凉,两眼水汪汪的,含着要掉不掉的泪珠子,颤着声儿喊了两声“姐姐”。
可是无人搭理。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唐棉下猛地站起身来,却由于蹲身过久而头昏眼黑,又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凝聚在眼眶中的泪珠子终于掉了下来,成串儿往下砸。
她揉揉红红的眼睛爬起来,钻进花园深处,边抹眼泪边找王嘉仪。
可她毫无方向感,一番折腾下来非但没找到王嘉仪,反倒是走迷了路,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
正茫然不知所措时,寒光划破夜风,唐棉下颈间一凉,兵刃架在了她纤细脆弱的脖子上。
还未待反应过来,来人便单手拎着她的领子将她带到了花园更深处的观景亭里。
霎时血腥味钻入鼻吸,激得人胃腔翻涌。
兵刃还被侍卫从身后架在颈上,随时都能划破她的喉咙。
唐棉下连眼泪都忘了流,她颤抖着抬头,看见鲜红浓稠的血液四溅,染红了洁白的玉簪花。
穿着纳衣的和尚惨白着面容,倒在刺眼的血泊里,死不瞑目。
而一袭黑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