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急急急，没见过你这么见钱眼开的小孩。

-没钱吃饭【乖巧】

-你是不是借网贷了？

苏淮认真想了想，回了个“家中欠债”。

【北国的雪向您发起了一笔转账】

苏淮秒收，秒发【玫瑰】，秒退聊天框。

苏淮一路疾走着发现必经之路出现拥堵，不远处围着一堆一堆的年轻女孩，还能听见她们激动又克制的尖叫，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苏淮果断绕行，刚拐进弄堂里没几秒，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有人在跟着他。

在上海的日子没安生两天，苏淮又被一群“狗”给盯上了。真特么的倒霉，苏淮心里骂了一句，果断撒腿就跑，他就跟个鸟似的跑得几乎要飞起来。

他一跑，身后立刻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苏淮扭头一看，还是那几个熟悉面孔。他天不怕地不怕，当年没了半条命扒着一条黑船远渡重洋到澳洲被当做垃圾扔在沙滩上都不怕，可他就是怕苏家的狗。

这一刻，当他看到那人手里突现的刀光，苏淮的心底升起一阵难言的恐惧，亡命之徒啊，他还想活呢，苏淮把手里的黑袋子都扬了。

狭窄的弄堂里充满了急切又破碎的脚步声，眼看就要跑出弄堂，苏淮的后颈的汗毛不受控制地乍起，他的心脏重重一颤——那是风声，重物砸过来的风声。

“砰”地一声，苏淮猛然倒地。他的后脑勺被石头砸中，一下就丢失了平衡，摔倒在地的时候手都来不及抬，脑门狠狠磕地上。苏淮感觉有液体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睫毛不断颤抖着，手指却紧紧握着手机越发用力。

今天，还没给关姝订花呢……

那几个人跟翻垃圾一样把苏淮翻了个面，匕首赫然悬空在苏淮的头顶，苏淮看清眼前的刀疤脸后骂了一句“畜生”。

抵抗换来的就是更凶狠的拳打脚踢，苏淮的心窝和肚子被踹了好几脚，他死死咬住嘴唇没发出任何声音，可血却争先恐后地从他嘴里涌出来。

刀尖逼近她的眉心，像是要贯穿她的头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淮刚刚跑来的那个街口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声，冲天的火光一下子把渐黑的天照亮，好像有人浪迅速挤进来。

苏淮瞬间被拉到那个血淋淋的夏日夜晚，猛烈的撞击声后他一下子就耳鸣了——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东西，等他下意识去揉眼睛的时候却感觉有一个柔软的身体抱住了自己。

黑暗又怎么样，也没什么好怕的。

……

“天呐……报警吧。”

“我去，好多血，那边刚有人出了车祸，这边什么情况。”

“还有呼吸。”

“我打120了。”这声音冷静又果断，一位女孩在苏淮身侧蹲下，披散着一头黑亮的长发，“目测是后脑遭到袭击，跟那边的车祸……没有关系。”

120……是救护车……不行……叫一次好几百澳元，不能叫。苏淮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女孩敏锐地观察到，立即贴到他的耳边问他：“可以听到我的说话声么？”

苏淮举起一只胳膊，全场为之驻足，他哆哆嗦嗦地说：“我没……钱，没……保险，不能——”

他的手被人轻轻握住，额头上的伤口也被按压住，他听见女孩急切地说：“我有钱，我借你。”

苏淮的睫毛一颤，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囤积在一起，他的意识在此刻渐渐飘远。苏淮没能看清身边人的脸，却掉下了一滴眼泪。

救护车很快就来到了现场，苏淮被抬上担架送上车，救他的那位小姐姐也跟着上了车。救护车内，医生对苏淮的伤口简单处理和包扎，又往他的鼻腔插上管子。

在去医院的路上，迷迷糊糊的苏淮突然惊坐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苏淮看着角落里那个及腰长发的小姐姐，沙哑着嗓子低声求助她：“美女——”

“怎么了？”

“嘶，”苏淮大脑宕机，过了两秒，他静静地说，“给我开个热点。”

全车的人：？

*

像是做了一场梦中梦，一切都没有尽头一样，从一个梦过渡到另一个梦，她的人逐渐被挤到虚化的边缘，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听见虎虎叽叽喳喳地叫，听见有人告诉她外面下雪了，听见有人说今天又有人给她送花了。

她难受地想要开口呻-吟，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姝，今天是百合花，闻起来好香。”

“小姝，今天是蔷薇，开得好娇艳。”

……

“小姝，今天是铃兰，看起来很可爱。”

“小姝，今天还是前天的铃兰，妈妈今天给你买了新鲜的向日葵，冬天的鲜花好难买哦，妈妈跑了好几个街区买了许多，给小姝买花的人一定像妈妈一样爱你。”

“爱你，爱你。”虎虎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