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银色子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对于琴酒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就连屋顶的喷头都因为药剂被消耗殆尽停止了工作。

琴酒的状态很差，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他的嘴里鼻子里都是血腥味，他想插破耳膜，挖出心脏，甚至给自己一枪脱离地狱……他已经在这么做了，所以手指上的绑带被胡乱的撕扯着，力量更大的右手已经快挣脱了束缚——琴酒不是左撇子。

“嗡嗡嗡～”

手机在震动着，虽然没有声音当却让琴酒接受到了来自“人间”的信号。颤抖的右手把手机掏了出来，却没能准确的解锁，鲜血弄脏了手机屏幕，蓝色的光变得暗淡。

那是没有被记录的号码，那是隐藏在琴酒脑海深处的异常熟悉的数字。

“兰……”

琴酒仿佛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终于按到了接听键。他狼狈的躺在地上，耳朵贴在手机上，银发挡住了屏幕上的光。

“阵，你在忙吗？方便接电话吗？”

在绝对寂静的惩戒室中，兰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又像是一股清流，击碎了琴酒脑海中的幻像，把他从地狱中又拉了回了人间……有的时候再强大的意志，再坚强的信念的存在都是需要那么一个点，那一点既是弱点也是支点……

“嗬～嗯……”

微弱的气音顺着信号传了过去。

“阵，你……你需要我怎么做？”

那虚弱的像是□□的声音把毛利兰吓了一跳，他怎么了？受伤了吗？要报警吗，要叫救护车吗？

由于黑泽阵的工作性质有些“特殊”，毛利兰不敢做主做些什么，生怕把事情变得更糟。

“hold on！”

琴酒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保持通话就好。可以不用硬撑，可以借助兰的力量保持冷静对琴酒来说已经足够了。

“嗯？？”

毛利兰听到这么任性的要求有些不知所措，原来那么强大的人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可是，他真的没事吗？毛利兰忽然想到电视中的情节，身负重伤，或者身处灾难中的人，在弥留之际，打给家人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就是这种语气。

本来被压下去的那一抹血红又浮现在眼前。不提爱或不爱，不谈过往与将来，只说现在，现在，她不想他死的心情是真的：“阵，告诉我，你不会死……”

担忧的焦急的不参杂任何利益的问候让头脑还不算清醒的琴酒脑海中出现了些许温情的画面：尸山血海中，无数的伯莱ta列阵一样悬浮在半空中射击着虚空中的鬼怪，蓝色的半透明的盾牌挥动着白色的羽翼围绕在他的身旁，挡住来自黑暗的冷枪暗箭……

“Never die……”

他不会死，他会活下去，他向她保证！

他说了，她就信了，完全不用那个时灵时不灵的特异功能来证明，因为黑泽阵说到做到从未食言。

“那就好！阵，我今天用你给我的□□击毙了劫匪，保护了爸爸和柯南，谢谢你的礼物，很有用……只是那□□作为物证被收上去了，没有什么关系吧？”

“没……”

琴酒在幻觉中努力的跟着兰的思路寻找着真实，回应着她的话。

“嗯，你要是不想说话，只要听我说就好。刚刚柯南的母亲来了，把他接走了……我的第六感似乎不是那么准，柯南和他母亲的话完全相反，我竟然觉得他们的话都是真的，所以就算我的话你也要好好判断才行，千万不要冤枉好人，放过坏人……”

兰克制着自己担忧的情绪，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琴酒并没有再说话，急促的呼吸和心率在兰的声音中慢慢恢复了平静。残留的药物在不断的分解着，现在他可以不借助毛利兰的声音独自撑下去。

“照顾好自己，等我电话！”

琴酒得挂掉电话了……十分钟就已经很久了，虽然监控器依旧没有打开，但他不能太过贪婪，他必须谨慎，不能在组织面前暴露兰的存在。现在时间还不对，他还没有和boss叫板的实力，甚至于他手上的“权利”也都是boss给的，组织中的“工具”很多，他琴酒并不是不能被放弃的那一个……

“好……你也是！”

“嘟嘟嘟～”

琴酒的手机中响起了忙音。

黑暗中，琴酒把手机碾成了碎片，被血水和汗水浸透的碎渣散落一地。

……

终于，惩戒室的门开了，惨白的冷光从走廊照了进来。

来人踩着高跟鞋胳膊上搭着他的外套逆着光走了进来。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些许致幻剂的味道。来人有些嫌弃的用手扇动了几下，这种浓度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问题了。

阴影中，琴酒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白色的长发散落一地，斑斑血迹沾染在深紫色的内衫上并不显然。

“琴酒……你还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