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与狐
她的本体明明是只狐狸,可原无乡总觉她的性子好似被宠坏的猫。这般定义以他们曾养过的猫作类比,越想越觉得共同点颇多。
那时的她特意选了只公猫,双手正小心地捧着瘦弱的猫儿,而后得意道:“我听说母猫和男主人会亲近点,那我要选一只小公猫!”
他暗自好笑,问道:“为什么,你会吃醋吗?”
她倒也不藏着掖着,毫不犹豫地点了头:“那当然啦!我的毛毛超柔软,你还不如揉我的。”
说是这么说,若原无乡真伸手碰她,只怕还未摸到,她便连人带尾地跑到一旁,眼睛还警惕地盯着他,生怕梳理整齐的毛发被弄乱了。
原无乡对她的夸口心知肚明,应道:“那我便记下了,改日可莫要嫌我折腾。”
她的心思放在可爱的猫儿上,闻言却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哎呀,大不了让你顺毛嘛!我可没说不乐意。”
他悄无声息地记下此事,而未把养猫的事挂念在心。只因他自认心胸开阔,亦喜爱小动物,想来他们只会相处愉快。他自然不如妻子年少娇俏,连宠物的喜爱都要争上几分。但也乃真性情,愈显可爱。
起初,他们确实和睦共处,琐事都一一交谈,更添夫妻间亲密。未过多久,她的心就慢慢地偏移了,注意力全落到了小猫身上。撒娇更是不要钱似的,天天去哄着它又亲又抱。小猫走到哪儿,她亦跟到哪儿。
原无乡只能强行忽略心头的那点儿别扭,认为自己一个大男人的,怎好意思与一只猫计较?他在内心安慰自己,想着它有它的猫窝,好歹赖不到妻子身旁一起睡。
结果当晚他的妻子反手打脸———她的双眸晶亮无比,满含期待地朝他撒娇说,猫儿好不容易才愿亲近她,打算让他去客房歇一晚,她与猫儿睡。不然他这么壮,把小猫压到了怎么办?
她难得的撒娇是为了猫儿,曾被不断夸赞的好身材变成了壮实。原无乡下意识地低头看,因为夸奖而闷骚地天天锻炼的肌肉线条分明,并无多余的赘肉。于是他打住从自身原因找起的想法,毕竟她倒打一耙的能力着实惊人,害得他思路跟着跑偏。
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她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一种挫败感与委屈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头,随着浪潮股股拍打,涨得原无乡心口酸胀。他深知这种感觉不对劲,修道若久,竟会因区区小事而在意不已。但知微见著的预感催促着他,在意是合理不过的趋势。
猫儿尚未呆够一个月就挤走了他的位置,那往后那还得了?原无乡认为事情的严重性还要再往上提一提。
向来混俗和光的银骠当家打算争一争。
他将尺度把握得很好,既不失以往的霁月清风之姿,又略微透露自己的无奈。不拘泥的示弱,是对亲近之人最好的手段。
“若是知行所想,那我自然心甘情愿。只不过今日是我盼着时间等到……无妨,不过几日又轮到我。只望猫儿再亲近你些,好让你欢心,我亦能高兴。”他笑意坦然,好似满心满眼地替她着想。
她却被短短几句话的信息量点醒,是了,若按照他们每晚轮着陪寝,确实轮到原无乡。毕竟倦收天与天剑非天虽为两人,但摆脱不了同一躯壳的限制。说是占便宜吧,人格不一样;说是公平吧,这俩切号起劲得很,好似没协商过般计较。
总之,亏的只有原无乡。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闪躲起来,心虚与愧疚迫使她急切地想要转移话题。
“所以,你刚刚是在撒娇吗?”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哇哦,真难得。”
原无乡微翘的唇角立时僵住,肉眼可见地抿直了。他本想着,妻子总扛不住他的卖惨行为,眼下之事有了转机,却忘记她上当容易,语出惊人更是不假。
他被这个词语激得浑身僵硬,试图去维护自己的形象,挽尊道:“咳,知行可不要扯开话题———撒娇是你的拿手好戏才对。我方才的话语哪有半点与此沾边儿。”
问题又以讲道理的方式抛了回去。可原无乡忘了,叠加了女友滤镜、诡辩天赋、选择性失聪的女朋友,她那爱的夸赞最为致命。
“哎呦,有什么不好意思。人家说男人谈恋爱都是越谈越幼稚。你刚刚就是在吃醋!我自己都敢大方承认,你害羞干嘛呀?我觉得超可爱的!”她双手托着下巴,满眼欣喜地瞧着爱人看。
但原无乡觉得自己好像被连捅了几刀,灵魂也跟着颤抖。
幼稚、害羞、可爱……
他难以想象自己在她的眼里的形象是如何?他又恍惚地想了想外人对自己的评价,风趣幽默、豁达大度、谨慎自守。他陷入了怀疑。
为稳心神,原无乡仍是坚持道:“不,我真的没有撒娇。”
“明明就有嘛!”
“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
……
“你承不承认,不承认算了呗……我吵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