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诚然，魔宗在前，仙门需要更多实力强悍的修士，但是……”长景从慕清身边走过，转过头，看向他，“对玄天宗来说，他们不能出自同一宗门。”

世间事总是这样，不但矛盾，而且荒诞。

慕清皱着眉，显然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但也深知，道不同不相为谋，于是拱了拱手，没再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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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恰是人间四月，白梨枝落在了一个临近皇城的小山里头，因着身上没银两，住不了客栈，只能暂且在这深山老林里对付一晚。

“按理说，这种山上都会有道观寺庙。”白梨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四下张望，“这些地方常收留有缘人，若是能找到，那今晚便有落脚的地方了。”

桃夭：“那要是没有呢。”

“没有的话。”白梨枝捡起一根树枝当拐杖，拄着树枝环顾四周，眸光最后停在了周围的某棵大树上，自然道，“那就在树上住一晚吧！”

“树上？”桃夭对这一点表示了些许疑惑：“你会爬树？”

倒是从没听说过白梨枝有这个技能。

“那是当然！”说到这个，白梨枝瞬间就来了精神，“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没入扶黎宗之前，我可是村子里最会爬树了小孩儿，方圆几里，没有我爬不上去的树。”

扶黎宗弟子多为九岁入门，多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白梨枝正巧是其中的代表。

桃夭闭上眼，试图想象九岁的白梨枝爬树的样子，可画面有些怪异，她还是放弃了想象。

“不是我夸耀。”白梨枝甩了甩手中棍子，有几分得意，“当时我们村子里的鸟窝都被我掏过，那群小屁孩儿想要烤鸟蛋吃，都得来求一求我。”

桃夭：……所以掏鸟窝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

白梨枝浅浅笑了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梨枝模样生得清秀，尤其是那双墨蓝色的眸子，平日里笑起来，眼睛就变成了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泛着好看的光。

“那你为何会进了扶黎宗？”桃夭忽然想到，扶黎宗对于凡人出身的弟子要求颇为严格，非得什么家世清白，条件优渥，为人稳重之类的。

很显然，打小就在村里爬树掏鸟窝的白梨枝家境没有多优渥，而且看起来也没多稳重。

“那招弟子的师兄看我根骨不错，就把我带回去了呀。”白梨枝用长树枝一会儿点点地面，一会儿敲敲身边的树干，随性道，“原本想查一查我家底细来着，但看我爹娘死的早，自小跟着舅舅讨口饭吃，觉得我可怜极了，于是便没深究。”

再后来进了扶黎宗，便也没再有人问过她的出身。

大家都摒弃了各自在凡间的身份，取而代之的，是在扶黎宗的弟子身份。

“不过听说入了宗门的师兄妹们各个在凡间的身份都很贵重呢。”突然想到还在外门时听到的八卦，白梨枝甩着棍子，末了还不忘踢一脚前面的小石头，“记得当时我们外门甲字班里有三个公主，好几个皇子……啊对！尤其是慕清！”

“慕清？”桃夭好奇道，“慕清怎么了？”

“我听阿君师姐说，慕清在凡间的身份很是不得了。”白梨枝回想了一会儿，道，“但也没跟我细说……好像当时大家都知道，但都没告诉我，兴许也是哪个世家弟子吧。”

白梨枝对八卦感兴趣，但对慕清的八卦却一向不感冒。

原因倒也很简单，就是……总觉得慕清看人没有什么好脸色，那双眼睛总是冷冰冰的，看起来不太好招惹的样子。

于是她也颇为聪明的避之不及。

“能进甲字班，不是天资聪颖，便是出身高贵。”桃夭也听说过扶黎宗外门甲字班的名号，“估摸着他也是哪个王朝的皇子吧。”

人间的皇族总喜欢将家中有资质的孩子送上仙山历练几年，也不求他们学会多少仙术，单是练些强身健体的剑术，便已觉得满足了。

但像慕清这般天资的皇子……恐怕少之又少。

“皇子……”白梨枝歪头想了下，她长于乡野，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打小就对皇亲贵族之类的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依稀觉得……

“皇子身上应该会有很多银子吧。”白梨枝盘算着，“我的包裹没带，那到时候要是有了他，咱们是不是就不用住在山里了？嗯——虽然住山里也挺好的。”

“也……也许吧？”桃夭也不确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转眼便已从山脚走到了半山腰，周遭到处都是一片密林，半点人烟都没有。

“这里……该不会没有寺庙吧。”白梨枝皱起眉头，将树枝搭在右肩上，抬手挡住阳光，顺带看向远方，“看来，真的得睡在树上了……”

“沙沙——”

就在此时，头顶的大树忽然传来动静，白梨枝察觉不对，飞快后退三步。

紧接着，只听“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