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崖
“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可以帮你包扎。”她有些小心翼翼,“我学过一些,我可以帮你。”
他觉得很奇怪,仙门修士为何要救一个魔修?
末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今日不过凡人打扮,寻常人恐怕看不出来他的身份。
于是他略微放心,默许了她的包扎。
但她看起来笨笨的,手脚不听使唤一般,那包扎的力道不知轻重,疼得他脸色苍白,中途一度想要逃离。
她下手着实太狠了些。
后来包扎完,他一刻都不想多留,却被她再一次拉住。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仰着脑袋问她。
他怎么可能告诉一个仙门修士,自己的名字呢?
渊崖转身就走。但她拉得很紧:“我叫白梨枝,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告诉我嘛,你是哪里人呀,你……”
许是她实在太聒噪,渊崖忍无可忍:“浮屠宗,渊崖。”
他以为,听到浮屠宗,她便会知晓自己是魔修,然后,离他远些。
岂料她听了名字,反而笑得更开心了:“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吗?”
这仙门修士怎么回事?
渊崖想不明白,她难道不知道浮屠宗是什么吗?
渊崖不理解,渊崖想也没想就走了。
他想,总不会有修士真会去浮屠宗找他吧。
后来没过多久,她真的来了浮屠宗,带着些许灵草灵药,说要给他换药。
渊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仙门修士。
仙门的灵草灵药对于魔修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他放她进来,并留下了这些灵草灵药。
她似乎发现了自己对于灵草灵药的兴趣,于是往后,便常常带些灵草灵药过来,他来者不拒,都充入了宗门的宝库中。
又过了好些年,她送来的丹药越来越珍贵,听说……是她自己炼的。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她成为了一个丹修。
她不是火灵根吗?为什么会成为一个丹修。
他不懂,但也没放在心上。
反正,他始终也没有懂过她。
……
那一瞬,心口痛得愈发厉害,渊崖闭上眼,强迫自己别再回想。
可指尖温柔的日光依旧传来暖意,他不合时宜的有几分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叫白梨枝,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可以帮你包扎!”
——“我可以去找你玩吗?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渊崖,我来给你换药啦!”
——“渊崖……”
——“你、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
但堂堂浮屠宗宗主,不会落泪。
他睁开眼,眸光缓缓落在面前的几案上,没再说话。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渊崖垂眸,大门自动打开,大长老冥岳走进阁中。
“君上,这是三日后夜宴的名单与位次,须得您过目。”冥岳递上名册,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君上,可是有心事?”
渊崖打开名册的手一顿,动了动唇,几乎想也没想,“没有。”
他的声音有些僵硬。
冥岳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冥岳长老奉前任宗主之命,照看渊崖长大,对他的性子自然了如指掌。
那日他在宗门内目睹了白梨枝为他挡雷劫、身陨的全过程,也看到渊崖是如何失魂落魄的回来,随后下令闭关,再也未曾出门。
渊崖兴许……在为那个姑娘伤心。
但他素来嘴硬,总有借口自欺欺人。
可是……
想到这些年蹦蹦跳跳来浮屠宗的少女,冥岳长老深深叹了口气,想到渊崖年纪轻轻便已有如此成就,即将到来的夜宴,兴许会有魔君想与浮屠宗联姻。
到那时……
他终是没忍住问上一句:“君上,白姑娘这些年隔三差五便来寻您,而今又……”
冥岳没忍心说下去,他私心里对那位常送来仙草灵药的姑娘印象极好,而今发生这些事,说不惋惜是假的。
于是顿了顿,继续道:“您与老夫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对白姑娘……”
白姑娘的付出他看在眼里,但这年轻人的男女之情,却也不是他一个老人家所能左右的。
事到如今,只能替那个香消玉殒的少女问上一句,也算是了却那少女的一番心愿。
冥岳以为,就算倔强如渊崖,多少也会犹豫片刻,岂料还没等他说完,渊崖便打断了他。
“我确然是心生愧疚,但……”渊崖摇头,十分干脆道:“我绝不会对一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