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案情
“来了?等久了吧?”
官家的目光从楚郢脸上的红印子一扫,登时嘴角轻抽,这个珠珠,力气可真大,这么一下就把个俊秀儿郎打成了这副模样,真不愧是他的亲女。
“臣不敢。”
待楚郢和长平给圣人和戚妃行了礼,官家才“嗯”一声,挥手让他们坐下说话。
楚郢自然地扶住长平落坐在软垫上,弯腰去顺她的衣摆,之后才从容坐下。
长平虽瞠目于他的所为,在官家面前还是忍住了讥讽。
“上回去月清殿,太医令说你心郁难解,怎么样,长平,近来几天静养得可好?”官家端起杯盏轻抿,随口问道。
长平还未开口,戚妃便答道,“官家,再静养也没有不让人去看望的道理呀,长平第一回怀孩子,难免惶恐不安,莫非是宣宁还没气消,非得把我儿关在那殿中么?”
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长平心弦轻拨,看了一眼官家,又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圣人挑眉冷哼了一声,说道,“官家已明言是太医令道长平需静养,戚妃怎无中生有,又怪到宣宁身上去了?”
戚妃才懒得理她,只见她玉手轻转,一收帕子,美目含着泪,委委屈屈地抽噎了一声,向长平说道,“儿啊,你说说,这些日子你可好啊?”
长平答道,“官家赐太医令亲自看顾,每日晨起黄昏都来诊脉,对症下药这些天,心结已然解开了,再加上平日又有猧儿陪伴,儿在月清殿很是自在。”
说罢又起身谢了一次恩。
戚妃吃了一惊,就连泪也忘了挤,怔了半晌,说道,“妾听闻,有孕之身不宜养些个猫儿狗儿的…宣宁送来那猧儿,先前就害得长平晕过去一回,也不知是不是…”
官家悠悠然接过话,说道,“不错,难为戚妃还记得猧儿的事,朕险些忘了这茬呢。”
戚妃心中轻跳,只恨不得能捂住自己的嘴。但闻官家扬声道,“沈亥风呢?来了没有?”
官家在这儿坐了一整天,着实不知外边是什么时辰了,轻屏后面映上几道影子,姚海领着一行人进到殿中。
楚郢抬眼一看,心中警铃狂响,手下收力,险些将垫团抓破。
为首的淄川王面色铁青,仿佛手脚都僵硬了,他后边跟着不良帅、大理寺少卿、长安令,一个不落。
他本以为今日他进来是要商议婚期,现下看来,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堂审。
沈亥风在场上巡视一圈,露了个满意的笑容,“来得很齐嘛!”
他转向官家,询问道,“官家,可以开始了吗?”
而官家呢,摆手示意姚海把晚膳端进来。宫人们端着珍馐穿梭在脸色各异的众人中,姚海又命人搬来了轻屏挡在官家面前。
挡住好,不然看着那些个嘴脸,他该如何下咽?官家对姚海点点头,扬声对沈亥风说道,“沈卿开始吧。”
沈亥风清咳两声,低声对大理寺少卿明澄说道,“你先说吧!”
明澄微微颔首,一板一眼地从随身的书箱摸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对着轻屏的身影说道,“前日里,官家令臣主理月清殿无名尸骸一案,如今已有了眉目。死者名为沈复旌,生前乃是月清殿长平公主的七等长卫。”
他打开册子,从其中取出北衙的职册,说道:“据职册所记载,三月初一,戚妃娘娘以玩忽职守罪撤换了月清殿的四位长卫,沈复旌既在其列,而后九门录事所的出宫名单册丢失。随既臣走访了其余三名长卫,发现他们并未往各营历练,而是闲赋家中,并且都在三月至四月之间相继出了意外,皆已不在人世。”
明澄叙述了一遍沈复旌的死因以及案发地点,随后顿了顿,淡然的目光无声落在长平身上,只听他问道,“询问过月清殿的宫人们,可他们都闪烁其词,敢问殿下,三月初一那日您在何处?又有何人进到月清殿中来?”
殿中可闻落针,长平忽觉得呼吸困难,深吸了一口气。
官家敲敲筷箸打断了明澄,“够了,既都查明白了,还问询什么,说你该说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长平,饿了?过来同吃。”
一众宫人们忙上前添置碗筷桌椅,长平无视了戚妃和淄川王可洞穿磐石的目光,答了一声,目不斜视转进屏风里头去了。
明澄看了一眼长安令,询问道,“永宁坊火情案,您说还是我来说。”
长安令垂首咬牙,说道,“你说吧!”
明澄点头,面色不变,继续说道,“三月初二夜,永宁坊迎东街明福巷走水,街面皆损,三十六人身亡,十二人重伤,死伤共计五十一人,据京兆府的录事册可知,火源起点为巷尾沈家,即月清殿尸骸案死者沈亥风的府上。”
他拿起册子念道,“沈家一家六口人无一幸免,沈亥风也在其列中。尸骸案发后,臣重新梳理了永宁坊的案子,有了新的收获。”
他顿下声音,对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