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马球赛贰
,萧且随咳了一声,松开了双臂,指间不自觉地摩挲两下。
“走吧。”
乙号发球,李柏深知己方的走势就在于运球稳妥,攻势迅捷,不怕对方横截,可红枣马确实已经累了,不能冲得太猛,更不能由着对面猫捉老鼠,反正领先一球,不徐不慢,拖拖时间也未尝不可。
彩球滚过草场,李柏接球,宣宁公主就在侧边,用那御赐的马球仗试图抢球,她的力气不大,李柏觉得若是两仗全力相击,宣宁公主必定会被后着里弹出数尺之远。
“十哥在发呆啊?是不是怕输了不好交代?”她嘴里说着行话,试图激怒对手,寻找破绽。
“我要给谁交代?”
两人说着话,眼神却在四处巡查,两个队友都被严密防守,最疏忽的地方反而就在眼前。
“给母后交代啊,母后最怕十哥输给我阿兄,是不是?”
李柏与李槐年纪相当,是从小被比较到大的,只要功课输给李槐,皇后必要嘲他“连个废人也不如”,是以李柏对李槐可谓恨之入骨。
李柏望她一眼,扯出一个淡笑,悠悠然说道,“你阿兄都没有腿,我如何输他,你们真可笑。”
宣宁挑衅不成反被惹起怒火,她目光一瞪,失了机会,李柏摆脱了她的防御,忽然急催而上,全力一击。
萧且随舍了对手,急忙拍马,球杆在门环前擦过彩球,硬把它弹出了界外。
一样是李柏方发球。
沙漏所甚无几,丙号拖拖拉拉,溜着球在地上滚,直到裁选提醒,他才一杆发送,乙号被宣宁公主压在后场,他们的马已经不适合再狂奔,丙号便将球传到了对面,陆业和李柏在那边等待。
李柏和陆业同时击到了球,两杆相撞,震得陆业手根发麻,月仗差点都脱手了。李柏运走了球,陆业很快跟上,没有了速度的加持,陆业和李柏有来有回地捞了几次球。
儿郎们之间的行话就没有那么文雅,两个人骂骂咧咧地抢着,终于还是陆业骂功精湛,趁李柏失稳,将球传出。
宣宁得了球,拍着马儿发足狂奔,两方又开始追逐,她的马儿毫无疲态,是追逐赛中的主力,红色马儿左奔右袭,李柏不得不防,又不敢消耗太过。
在还剩半炷香的时候,萧且随中场发力,同样以左手击球,这球快如闪电,很多人甚至没有看清它的轨迹,对手只觉得凛冽的破空之声稍纵即逝,随后“哐”得一声,沙漏暂停,全场寂静。
萧且随抬手扯扯衣领,和陆业两个互撞拳头,像动物般嚎叫了一声。
尽管宣宁很是嫌弃这种野蛮行径,但显然赛场的看观们已为之疯狂,她望了一眼贵女们的棚子,不少女郎拧着手帕,满脸雀跃,为萧且随大声欢呼。
宣宁想,这样的萧且随竟十年后还没有成亲,一个人在长安带“她的孩子”。
少年带起围兜低声下气哄着婴孩吃饭的画面几乎就在面前,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摇了摇满是汗水的脑袋,把废料驱出脑外。
马场两端的木制指数架上各亮着两张亮黄色的圆球牌,三个裁选手边的沙漏只余薄薄一层,裹着绸布的定音锤已经握在手中,不出几息就要敲鼓了。
可场上的气氛依旧如荼,李柏方发球后,丙号的枣马懒怠,想低头吮草。宣宁公主急驰而上,一杆掠走了彩球,她转头看向裁选台,定音锤已经举在半空,而丙号骑在马上,像一赌山脉挡住了前路。
她一扯缰绳,马儿奋力跃起数尺有余,但是这样的高度也不可能从丙号头顶越过的,马儿若是相撞,两人必定重伤。
场内惊呼四起,有人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官家霍然站起,一言不发。
宣宁公主巧力击球,彩球跟在她的月仗旁飞速滚动,随后她两脚借力,从马背腾空而起,纤细但有力的手臂奋力一挥,彩球“铛”的一声,朝着萧且随飞掠而去。
宣宁公主弃了马球杆,双手触地后迅速护住头部,蜷曲身体滚了七八圈,落地出局。
看台上的小娘子们看得不真切,以为她坠马,纷纷尖喊,崔念念猛地抓住围栏,一下就晕了过去。永安候府的位置靠近主案,陆岑倒是看清楚了宣宁的动作,长吁一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
时间无几,萧且随接球,直直往门环突击,可李柏也是背水一战,他死死盯住那彩球,紧攥月仗。电光火石之间,两仗同时触到彩球,李柏全力挥杆,这股山洪倾塌,海石崩裂的气势威压过来,少年月仗脱手,向左坠马而下,深深的春草不足承重,剧疼如同炙火滚过他的臂膀。
“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