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
气氛诡异。
罗少知趁着堂外刮来一阵微微凉的夜风,轻轻咳了下,将衣袖掖好,默默无语。
程之怀见她可怜楚楚的,终于开了口:“还病着?”
罗少知眉眼低垂,点点头。
程之怀嘴毒:“休在我面前装可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刚才在绛衣侯面前你不是很有精神?”
“……”
罗少知叫他劈头盖脸一顿凶,感觉好似回到当年爹娘还在时,自己每每从公主府回来都会被一顿痛骂再领进后苑罚跪半个时辰。
那时候爹娘宠惯罗少知,嘴上说着要罚要骂,背后派飞飞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生怕她累到。因而每次跪完罗少知都不长记性,头一天答应得有鼻子有眼,第二天太阳一出来还是一溜烟儿钻公主府里了。
如果当年爹娘罚得再狠些,譬如把她的腿给折了,或是直接送回江南,说不罗少知真就会死了这条心,也不至于现如今把程之怀气成这德行。
厅堂里,飞飞吓得不敢吱声,鹌鹑一样守在外头。
罗少知倒了杯凉茶给程之怀降降火气,大夏天的,她真怕程之怀气厥了。
程之怀不接,光瞪着她:“哑巴了?”
罗少知只得把茶杯放回去,坐下小声抱怨:“师兄,你可真像我爹。”
程之怀猛地把目光从茶水上收回来,一拍腿,拔高声音:“你说什么?”
罗少知及时闭嘴,不瞎拽老虎胡须。
程之怀逮着她脸上还没平下去的小九九,凶猛痛批:“你一个读过书的世家小姐吧啦吧啦……”
话还是那些车轱辘的话,但隔了三四年乍被人以长辈的姿态训斥在耳边,罗少知还挺开心的,不由收起散漫,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竖耳停训。
等到程之怀嘴说干了,罗少知贴心地将茶水端过去,免得师兄烧着嘴皮子。
程之怀见她满脸认真,居然没和往日一样左耳进右耳出,以为罗少知真把话听进去了,骂到一半迟疑下来,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狠了。
罗少知毕竟是被从小宠到大的,回京之后贵妃娘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舍得对这丫头说什么狠话,他这个师兄总不能赶在亲姑母前头把人给骂哭了……
“咳。”
程之怀啜了口茶,清清嗓,罗少知过来接杯子,他示意罗少知坐回去,将茶杯放到手边的桌上,随手可以拿到的位置,语气变软,问:“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罗少知抿唇看着他:“师兄你不生气了?”
“先说正事!”
险些又遭他给喷了,罗少知摸了摸鼻子,没再打岔,如是将那日江大夫在她药中发现乌头的事说了一遍。
“……熬药的是东厨那边的两个丫头,飞飞仔细盯过,药除了她俩没经过别人之手。”
“乌头毒?”
程之怀脸色铁青,再顾不上刚才还生着气,起身到罗少知面前,紧张地问,“你现在感觉如何,见过大夫了吗?毒可解了?”
罗少知安抚着解释:“师兄你别着急,我已经好多了。太医看了,那药中的乌头剂量少,对身子没太大影响,两剂排毒的汤药下去便好了大半,再休息三五日就好了。”
程之怀脸色还是很难看:“查到那两个奴才是谁指使的了吗?!”
“这……”
罗少知犹豫:“那两人已被送去刑部了。”
“刑部?”
程之怀一愣,想到太常寺同僚们议论的,昨儿刑部派人搜查国公府,终于恍然大悟:“那昨日国公府的动静,原来是为了那两个吃里爬外的奴才?”
罗少知难为情地点头,都怪文承把动静闹得太大,下一次进宫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抓着她看笑话。
弄清事情原委,程之怀坐回椅子上,欲说还休。
罗少知:“师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程之怀真就敞开大门直说了,“绛衣侯对你怎么这么上心?”
他苦恼得很认真:“侯爷脾气乖戾、不近人情,从没见他对什么人另眼相看过,怎么偏偏你一回来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罗少知:“……”
这问题问得她没法答。
师兄,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程之怀困惑,罗少知只得干巴巴地假笑:“或许,是因为绛衣侯府和吴国公府有婚约吧。”
一纸婚约焉能困得住文承那个疯子?程之怀还是十分怀疑,但思来想去貌似也没别的理由了,总不能是文承冲冠一怒为红颜?
哎,不可能,绛衣侯连“怜香惜玉”四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说是冲冠一怒杀红颜还像点话。
程之怀说服完自己,又来语重心长地说服罗少知:“有婚约绑着,侯爷应当不会太为难你。我知道你喜欢他,但千万不能得意忘形,日子还长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