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游时南和文楠为何无法在一起。”

周久思笑了。

窗外风声呼啸，像是能将人的骨头都削成几块，周久思一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一边还要分神回答她的问题。

“他与我不同，他家教森严，从小到大的一切都被家族安排好了。”

“那你呢？”

“我？”周久思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欣喜，“没有人管我。”

“嗯。”迟暮敷衍地应了一声，又趴回座椅上。很强的推背力冲击着两人，方向盘在周久思手中仿佛变成了一个玩具。

“如果你是游时南，我是文楠呢？”

“游时南娶不到文楠，是他想要的太多，我不一样，家族从来无法束缚我，即使因为所爱之人失去一切，我亦可以东山再起。”

或许是山间赛车的缘故，今日的周久思没了平时的沉稳，他意气风发，恣意潇洒。一边是周久思恣意的声音，一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赛车发动的轰鸣声，她在震耳欲聋的世界里，第一次认真地看眼前这个人。

他的回答注定了他与自己心中所想之人的截然不同。

迟暮眼神变化莫测，只可惜周久思一直目视前方，无缘看到。

前路有一个分叉路口，90度转弯处是赛车指示标，周久思却径直朝着下坡的路开去。

迟暮皱眉：“我们要去哪。”

今夜没有星星，他们行驶在茂密的树林之间，目光所及皆是黑色，他们如同行驶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

“带你私奔。”

几分钟的黑暗路程之后，前方豁然开朗，这里远离了市区的喧嚣，空气中隐约有花瓣的香气，天空没有了星星，星星到了他们身边。

从一只萤火虫开始，然后是两只，无数只，它们前方的一切，周边的树木不知何时变成了笔直高耸的桦树，这个季节早已没有了树叶点缀，光秃秃的，不知何时，月亮从乌云里冒出了头，向上望去，桦树的树枝分解了月亮，黑黑篮篮的天空之中树尖的阴影密布，像是一个神秘的世界。

车速开始放慢，有萤火虫停在车窗上，车子不知何时已经行驶到了高速架上，他们要去哪，迟暮没有问，有些问题早已在她的心中有了答案。

不知道开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迟暮是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察觉到不一样的，他们此时已经远离了a城，像是行驶在乡间，万籁俱寂之际，她隐隐预约听到了一点人声。

然后是光，不是白织灯光而是蜡烛发出的光茫。

荒无人烟的小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些建筑。

他们以木作基，青瓦为屋檐，前方出现一座城墙，走势构造勾起了迟暮心中久违的记忆，她讶异地望向身边之人，周久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

“城门”被打开，路过时的气味向迟暮昭示着这是一座刚刚竣工不久的建筑。门内是一个完全全新的世界，不，对迟暮来说不算新的，是久违的。她难以心中的激动，下意识地握住了周久思的手，周久思迅速地回握了她。

他主动解释道：“书房中，我见过你闲时无聊画的画，你总是一次一次重复地画着这样一个场景，我想应该对你很重要。”

他们刚入“城门”便下了车，周久思主动朝她伸出手，他们一起走过酒楼瓦肆，街边有用木头茅草搭建的小摊，在买酒，迟暮要了一杯，虽然和她记忆之中的味道所差甚远，但至此已足以。

“这些人？”

周久思低头一笑，“算是……群演。”

“所以你这些时日，都在忙这个。”

周久思难得有如此闲情，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不然你以为，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如此忙碌。”顺着肩膀，手臂，他顺势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旁边的酒肆走去。

登上高楼，可以看见这座匆匆竣工的小城全貌，北境城的宏伟远远不是现代工艺几个月便可以完全复制的，这座小城之学到的不过是一二分而已。

斜襟粗布长衫的“店小二”端来一壶桃花酒，周久思接过“店小二”手中的酒瓶，为迟暮斟酒。他笑意温柔，今夜迟暮第一次仔细看他，黑色西装被留在了车上，他此时只着一件白色衬衫。

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迟暮望着周久思出了神，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她看起来清瘦，脸颊捏起来却格外软糯。

迟暮怕他问自己为何看他出了神，扯开话题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是商人不是慈善家，还批评我将宾馆建在那偏僻之地毫无商业头脑，今日看来没有商业头脑的应该是你。”

她借机为之前的拌嘴扳回一句，他却只是撇了撇嘴，眼中满怀柔情，“嗯，我的确没有商业头脑。”

“难得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他眼中□□浓烈，不给她丝毫逃离的机会，她无处可避，只能迎上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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