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换信物
那方。
沈宴清道:“今日相见,算是相交。这枚印鉴乃家母所赠,如今已是无用。此番赠与顾姑娘,只当是个信物。他日有缘,自当再见。”
“既是令堂所赠,公子还是自己留着吧。”萧镜推辞道。
萧镜已然这般说了,那沈宴清却不管不顾地将那小印塞进了她手中:“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姑娘若是觉得不妥,便也留个信物与我吧。”
萧镜只觉手中那枚小印十分烫手。
沈宴清一度纠缠,让她只觉十分厌烦。本想在这庙中继续歇息一番,现下看来还是尽早甩掉这块牛皮糖比较稳妥。罢了罢了,今日算她倒霉。她实在拗不过这男子,只得在怀中摸索一番,掏出了宋随赠她的那面铜镜相抵。
这面铜镜的纹样简单,式样常见,且并非她素来的贴身之物。若以此物相赠,倒也并无大碍。只可惜了随兄的一番心意,回京可得好好与他赔罪才是。
萧镜将铜镜赠出,唯恐那沈宴清又要多说些什么,只得迅速出了破庙,向着通河镇的五味坊赶去。
因着身负刀伤,又是山路难行,虽说雨雪初霁,但这不到十里之地,萧镜却是亥时才见到了通河镇的地标牌坊。
可终于到了此处,萧镜却又在这家五味坊分号门前逡巡良久,迟迟未能进去。
便是不用铜镜,萧镜也能想象到她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
深衣的下摆褴褛不已。先是被撕去一角暂时裹了伤口,后是被裁去几绺当作发带,堪堪绑住满头青丝。至于原先的束发小冠,早已在逃亡路上不知去向。
深衣外的对襟长袄,在刀光剑影与茂密山林之中被折磨得破败不堪。
腰间的佩剑已无踪影。萧镜用它开山寻路,豁了好些口子。出了山嫌那废铜沉重,便连着剑鞘一并弃在了山间。
沈宴清临别所赠的鹿皮大氅虽已简单清理过,但上面仍有隐约的血腥之气。
就连内里束胸的布帛也被她拆开,当作绷带裹在了肩头。
这般模样,就算是她进了五味坊,拿出世子印鉴对上了暗语,她又该给自己编个什么身份?
萧镜又想,不如去镇上先买些干净衣物,简单收拾出能见人的模样再去投宿。
可她此次率军回京,币帛金银全在随军的箱箧之中,现下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那块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小金饼。
萧镜摸了摸怀中的金饼,随即又放了回去。
不妥。
此物太过贵重。用这样的物件去镇上的市集买两身衣物,无异于怀璧其罪。才摆脱了追兵,别再惹上盗匪。
况且现在天色已晚,萧镜总不可能冲到店铺的后院,将老板的被子一把掀了,强迫人家给她找身行头。
现下夜已深沉,眼见风雪又至,莫不是今夜已经到了这通河镇,却仍要找个桥洞再歇一晚?
萧镜忽然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想她萧镜从小在宫城之中锦衣玉食长大,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哪怕是就在京中游玩,哪次又不是明里前呼后拥,暗里影卫护佑。
昔日她觉得母后安排这些实在是画蛇添足,今日只她孤身一人,竟是这般担惊受怕,宛如一条丧家之犬!
却说萧镜正自怨自艾之时,一道黑影自五味坊中窜出,停在了她身前。
只见那人呵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可惜此人身形较萧镜而言略略矮了一些,不然真可谓气势十足。
萧镜被这人惊得后退了几步。可待她看清这黑影正是昨日独自引开追兵的阿大,顿时喜出望外。因着夜深人静,唯恐高声吵醒众人,于是她压低声音道:“阿大,见你无恙,孤很欣喜。”
听闻此言,阿大当即愣住。
阿大当日独自引开追兵,原不像萧镜所想的那般凶险。
少年不仅武艺高强,骑射也是一绝。
他御马带着追兵绕着结成冰的通河上下来来回回兜了好几圈,又自山野密林中几进几出,竟是飞速甩掉了那些贼人。末了又将萧镜的狐裘扔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卸下马匹的鞍鞯扔进了山腰的一口枯井中。
做完这些,他竟是毫发无损,便想着前来通河镇与萧镜汇合。
原本他弃马徒步而来,只怕萧镜已然先行回京。谁知下午来时,五味坊的掌柜却告知他近几日竟是连个外乡人也没来过。
阿大怕萧镜遇到了意外,本想顺着她可能的来路去寻,却又怕与之错过。于是他藏在了五味坊高处的房檐上,希望远远地看到萧镜到来。
左等右等,世子殿下未曾到来,却来了这么个可疑的女子。
这衣衫褴褛的女子已经在五味坊门口徘徊半晌了,周身还弥漫着一丝血腥之气。莫不是哪家江洋大盗夜半作案,竟然要抢到他五味坊的头上来了?!
他阿大自幼蒙五味坊收养,五味坊就是他家。现